她道:“不才,为了监察北镇抚司有没有做下冤假错案,夏尚书的案子我了解一二,先说你父贪污此事,你庶兄在顺天府强抢民女,事后威逼对方,竟拿出纹银一百两堵对方的口,堂堂尚书的儿子,一百两说拿就拿,据我所知,你父一年俸禄不过二百于两。
再者,你父当上尚书后,曾宴请同僚,收贿八千两,利用职务之便,收贿一万五千两。”
“啪啪,”卫阿嫱拍着手道,“精彩,这些钱,全部都有账目可查,每一笔也都能对得上,无可辩驳,以后要记得,做坏事别记账,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有记账的习惯,我们再接着说夏尚书换女一事。”
“夏尚书曾有一嫡女,却体弱多病早亡了,奇怪的是,这个嫡女死而复生,进了宫当了贵妃,这人就是你夏绮彤夏贵妃!”
夏绮彤双手在袖中紧紧攥住,她瞪着眼睛道:“你胡说!少血口喷人!”
绯袍在花香中划过一道弧线,卫阿嫱走上前逼近夏绮彤,一边走一边道:“我有没有胡说,夏贵妃心里清楚,那夏家嫡女的埋骨之地总不能是假的,你们夏家曾经待过的地方,锦衣卫都去查了,人证物证俱在,你夏绮彤根本不是夏家嫡女,而是那夏家嫡女的贴身女婢!”
“什么婢女?”
“夏贵妃竟然只是个婢女?”
“天啊,一个婢女竟然都混进宫中了!”
卫阿嫱没有理会那些宫妃们的落井下石,她继续对夏绮彤道:“你夏家才是大逆不道,瞒天过海,偷换嫡女进宫,这才是犯了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
她将夏绮彤曾经放在她身上的罪责,悉数还了回去!
夏绮彤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也明白了过来,这是卫阿嫱对她的宣战,她心里冷笑,面上一串泪珠滴了下来,她哽咽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我曾高烧过,丧失了幼时的一些记忆,不记得那些了,我只知道,自我清醒后,我就是夏家嫡女,我就是夏绮彤。”
她眼中泪珠子不断,而就是能让卫阿嫱看见她眼底的蔑视,查出证据,将夏父抓进诏狱又如何,她失忆过,夏家做过的一切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一个脆弱、无力,不知情就被送进宫中的弱女子啊。
卫阿嫱太了解她了,她好像心疼阿姐一般,伸手要为她擦泪,被夏绮彤警惕躲了过去,她收回手,也跟着掉下泪珠来,论比哭,曾经是扬州瘦马的她,向来是不惧的。
她不像夏绮彤哭得梨花带泪,她的泪是无声的默默流下,招人心疼,更胜夏绮彤一筹。
见夏绮彤被比下去停了泪,她也跟着用手拂过脸上泪珠,她道:“忘记没关系,我帮你回忆起来。”
她转头就忘向闭目养神,可嘴角却翘起来的皇后娘娘,她道:“娘娘,可否请娘娘将我父母叫进来,他们定是能一眼就认出自己的亲生女儿的。”
什么父母都带进宫了?
夏绮彤的一句草民怎能进宫,被皇后娘娘的“准!”压了下去。
卫父卫母哪里进过宫,几乎是一路颤着身子贴在了卫阿嫱身边,头低垂着就给一众人行礼,压根没看见夏绮彤的脸。
还是卫阿嫱做他们的支撑,用完全不似和夏绮彤争论的样子,同父母道:“父亲、阿娘,我寻到阿姐了,你们抬头看看,准能认出她。”
卫母神思恍惚,反倒是卫父一眼就看到了夏绮彤,脱口而出:“大娘!”
第131章不得不认倒计时持续……
“是大娘啊!”
卫父眼里迅速就积了泪,他转头将还不清楚怎么回事的卫母轻轻抱在怀里,哽咽道:“夫人,我们寻到大娘和二娘了,我们的两个孩子都寻到了。”
听到大娘和二娘,卫母精神一下出现了恍惚,卫阿嫱赶紧上前安慰,怕再次犯病,就在这时,夏绮彤开口道:“先别忙着认亲,你们说我是他们的女儿我就是了吗?”
这话卫阿嫱听的多了没有感觉,可对卫父来讲却是扎心的疼,他呐呐抬头,在皇后娘娘和一众宫妃面前,小声道:“你与阿嫱长得那么像,不是大娘又是谁呢,大娘可是怨恨我和你们母亲将你们弄丢了?”
说着,他眼里的泪就流了下来,为了不让人看见,只能自己抬袖擦了擦。
卫阿嫱心里也跟着痛苦,但长痛不如短痛,凭什么父母在家里惦念夏绮彤,她夏绮彤却在宫里享受荣华富贵,就让父母见到她的真面目,日后,不要自责便是!
她道:“贵妃娘娘不记得了也没关系,那我便给你捋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卫阿嫱!”夏绮彤从喉咙处说出这三个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
卫父曾是聪明的商人,他一看夏绮彤的样子,便知她和卫阿嫱是早就相识的,既然早相识,两者长得那么像,那一定早就知道了,这是不认他们?
旁边有宫妃闲聊,他听了一嘴,便知道自己的大娘原来已经认他人做父,所以,大娘嫌弃他们是吗?
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这样的场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他畅想过无数次一家人团聚的画面,却从未想过自己的女儿会不想认他们。
就在他已经有所感觉的时候,卫阿嫱道:“我身为南镇抚司锦衣卫敛事,请求同僚帮忙调查了当年青州的拐卖案,原本那伙拍花子已经消失不见,都道是他们早就亡故了,但奈何祸害遗千年,他们在胡州牢狱中找到了这伙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