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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第1页）

第六十一章春梅之恼

一大清早，吱吱就去园子里采了一把春梅插在青花瓷瓶里，悠悠起床时，闻见满室红箩碳燃烧散发的清气中夹杂梅花寒冽的芬芳。吱吱已将那瓶淡黄粉妆的春梅捧到床前来，笑着道：&ldo;小夫人，觉得怎样？&rdo;

&ldo;好是好，只是不配我，插在婉心阁里还差不多。&rdo;

吱吱不解。悠悠道：&ldo;从前婉姐姐还是陆府少夫人的时候，陆游三公子就做了首《咏梅》赞她，我小时候常听我娘亲唱那首《咏梅》：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这样的梅花，高洁无争，我如何配得？&rdo;悠悠神情慵懒，眉眼间是一股子清高与不屑。

吱吱犯难了，&ldo;那这春梅新鲜粉嫩的，如何是好？&rdo;

&ldo;送到婉心阁去，提醒那位端庄得体的大夫人，既然无意苦争春，又何必来争我的孩子？&rdo;悠悠这样说着，方觉吐出一口怨气。

吱吱伺候悠悠梳洗完毕，便送了那瓶春梅去往婉心阁。青碧将她让进屋里，吱吱向唐婉行了礼请了安，便道：&ldo;小夫人命奴婢采了刚开的春梅送与大夫人，说这梅花高洁无争的品性最配大夫人。&rdo;

&ldo;难为她想着我。&rdo;唐婉说着就让青碧接了那瓶春梅，挪了墙角高几上的一盆绿色盆栽安置那瓶春梅，唐婉瞥了眼那几枝新鲜粉嫩的梅花，露出几分欢喜颜色，对吱吱道：&ldo;三夫人有喜了，二夫人可曾给她送些贺礼去？&rdo;

吱吱一惊，忙道：&ldo;正准备着呢！&rdo;便从婉心阁退了出去，径自去寻悠悠。回到绿绮轩，忙不迭就告诉了悠悠这个消息，悠悠道：&ldo;全府上的人都知道了，只怕就咱们这里不知道。&rdo;

&ldo;大夫人问小夫人可要送些礼物贺喜去？&rdo;吱吱问。

&ldo;不送。&rdo;悠悠干脆利落。

吱吱便说：&ldo;也是，送了也白送，她又不领小夫人的情，况胎儿若有什么不好，又怪责是咱们送的礼物犯了冲，所以还不如撇了清净。&rdo;

正说话间，就见明月送了老夫人元宵节去庙里求的平安符来，说是小夫人临盆在即，老夫人让小夫人万事当心些，务保顺利生产。悠悠让吱吱给明月打了赏，便将那平安符贴于床头上，继续看书，安安静静，心平气和的。

如意轩那边却因为悠悠没有送贺礼，颇在赵士程跟前念叨了几句，赵士程道：&ldo;悠悠临盆在即，足不出户，只怕还没有人将这喜讯传到她耳里呢！&rdo;

圆仪还是有些不悦，虽然并不为那贺礼，只是好不容易寻着悠悠一个可以给她说辞的地方，便不愿意轻易放了过去。

赵士程见她不依不饶的，便笑道：&ldo;那可要我去绿绮轩一趟，帮你通传一声？&rdo;赵士程说着，假意要走。

圆仪忙去拉他，矫情道：&ldo;不要啦，我不愿意你俩见面的。&rdo;

赵士程这才笑着揽了她，讨好道：&ldo;我替悠悠送你份贺礼吧！&rdo;

&ldo;什么贺礼？&rdo;

&ldo;带你去游沈园若何？&rdo;赵士程问。

圆仪摇头，&ldo;不好，我刚怀孕，还要安胎，不想出门去，现在还是初春，沈园也没得好观赏，四五月时，桃花尽开，柳枝尽绿时，再带我去。&rdo;

&ldo;那你说你想要什么，我都替你办来就是。&rdo;

&ldo;我许久没见烟花了，公子可否放烟花给我看？&rdo;圆仪撒娇。

赵士程笑道：&ldo;这有什么难的？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我能替你摘得，我也会替你摘的。&rdo;于是当即命了雨墨去筹买烟花。

入夜，天尽黑透，吱吱正服侍着悠悠准备安置，忽听窗外一声礼花绽放的声音，猛地一惊。接着窗外礼花燃放不止，吱吱出去探看了回来，报说：&ldo;原来是公子在花园里放烟火呢！&rdo;

悠悠见吱吱两眼放光，笑道：&ldo;咱们一起去看看。&rdo;于是由吱吱搀扶了，大腹便便缓缓出了绿绮轩。久未踏出院门，悠悠不禁有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错觉。不知何时，积了一冬的雪早就化去，满园的额黄浅绿，新鲜刮辣的，假山上薜荔藤萝，杜若白芷，在几场春雨过后，藤蔓也泛出清脆的颜色，散发出草木萌发时特有的微微的清香馥郁。假山后头火光一闪一闪的，大抵便是烟火燃放的地方。悠悠在吱吱的搀扶下加紧了步子，绕过假山，便见一片开阔空地上，赵士程引着雨墨、玢儿等下人燃放烟花。地上树立着一枝一枝的烟火，嗞嗞地向上喷着亮白烟火，真可谓火树银花。烟火耀亮的光线前，欢呼雀跃地站着一个绿衣女子，脱去笨重的冬装，只着了春装，身段婀娜，轻巧聘婷的，宛若春花嫩蕊，一星儿一星儿透着娇滴滴的嫩。

悠悠蓦地停了脚步，吱吱也跟着停了下来，朝烟火的方向努努嘴，道：&ldo;小夫人，那不是三夫人吗？这样又蹦又跳的，哪有一点怀孕的样子？&rdo;

&ldo;有公子护着，自然是不怕的。&rdo;悠悠眉心蹙了蹙，言语间透出一丝酸味。

吱吱再看时，赵士程的手分明搭着圆仪的腰，圆仪小鸟依人般斜倚在他怀里，吱吱愤愤道：&ldo;从前公子对大夫人一往情深，专一而痴情，叫人看了担心，如今他真的滥情起来，又叫人心里不是滋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