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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ldo;公子，你看！&rdo;雨墨指着坟前的木牌，木牌上&ldo;李盼盼之墓&rdo;五个大字让赵士程一下睁大了眼睛。只见这几个大字笔酣墨饱，春蚓秋蛇，刚柔相济，汪洋恣肆。

&ldo;公子，你怎么了？&rdo;雨墨狐疑地盯着自家公子惊疑的神情，只听他家公子喃喃道：&ldo;这多像是易安居士的书法，难道悠悠真的被易安居士带走了？&rdo;

&ldo;公子，你在说什么？易安居士是谁？&rdo;雨墨好奇道。

赵士程把目光调回雨墨稚气未脱的脸上，他沉重地摇摇头，嘟哝了一句，&ldo;说了你也不懂。&rdo;

&ldo;昨儿个还在沈园里唱曲呢，今儿个怎么就埋到地底下去了呢？&rdo;雨墨问他家公子。

赵士程叹口气，沉默了许久，道：&ldo;雨墨，让大家上山采点野果子来，我要拜祭一下盼盼姐。&rdo;

&ldo;是，公子。&rdo;雨墨领了家丁们上山坡上摘果子去。赵士程一个人站在李盼盼坟头，心情沉重。新坟上落满圆圆的纸钱，一条白丝裹在木牌上迎风飞飘，赵士程举目望四周春意正浓，止不住心里落差，黯然神伤，蓦地想起古人的诗句来：自有春愁正断魂，不堪芳草思王孙。赵士程心下又担忧着李悠悠，只能不停宽慰自己，有李清照照顾，悠悠会很好的。家丁们已经摘了大捧的果子到了坟头，雨墨一边擦了个果子吃，一边让家丁们将果子堆到李盼盼坟前。没有祭悼的香火，赵士程只能叹口气对着李盼盼鞠了几躬，道：&ldo;盼盼姐在泉下有知，就请保佑悠悠健康长大，有朝一日，我若能再与她重逢，一定也会对她多加照看。&rdo;

祭拜完李盼盼，雨墨已牵了马来，赵士程跃身上马，握紧缰绳，一夹马肚，便飞奔而去。

&ldo;公子，等等我们。&rdo;雨墨在后面喊。家丁们鱼贯上马，急追赵士程而去。

到了山阴城内，赵士程将马交给雨墨，复又去小红楼寻唐婉。走到小红楼下，见青碧站在楼上穿廊，忧愁点点，向他挥手。赵士程半仰着头问她：&ldo;你家小姐呢？&rdo;

&ldo;还和三公子哭着呢！&rdo;青碧说得凄惶。

赵士程一愣，都哭了大半天了，一条江都该哭干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好？于是他疾步进了小红楼，直奔唐婉房间。青碧已向里头唐婉和陆游夫妇通报了赵士程来访，只见不一会儿，陆游扶着唐婉，泪流满面，期期艾艾走出美人屏风。二人一齐向赵士程躬身致谢，赵士程连忙上前搀扶二人。三人一起在房内圆桌旁坐了。

陆游道：&ldo;多谢士程兄救了婉妹，医药照看，还好生收留在小红楼内。&rdo;

赵士程摆摆手，&ldo;不打紧，我这小红楼空着也是空着，刚好给少夫人住一段时间，只是事已至此，三公子和少夫人有什么打算？&rdo;

陆游与唐婉对视一眼，不禁又悲从中来。

赵士程道：&ldo;务观兄是男人，该拿个主意才是。&rdo;

&ldo;我是不会放婉妹回娘家去的。&rdo;陆游一咬牙道。

&ldo;可是休书已下，表哥不让唐婉回娘家，唐婉也没有任何脸面再进陆家的门啊！&rdo;唐婉红愁绿惨，眸子上挂着未落的泪珠，衬得整张脸就像带雨梨花，看得赵士程内心一纠一纠的。

&ldo;婉妹，对不起，&rdo;陆游紧紧握住唐婉的手，心里就跟油煎儿似的，&ldo;请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做通母亲的思想工作，母亲一定是正在气头上，等她气消了，我想她会同意我把你再接回陆家的。&rdo;

唐婉凄然摇头，&ldo;姑姑话已说绝，我想就算等死我唐婉，也未必能等到姑姑回心转意的那天。&rdo;

&ldo;婉妹，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再争取一下。&rdo;陆游近乎哀告。

赵士程见一对有难舍难分，便道：&ldo;这样吧，少夫人暂住我小红楼内，等务观兄做通陆老夫人思想工作，到时再来接她。若福州唐家不小心听到风声，到时，务观兄就说少夫人是在我小红楼内养病休息，唐老爷那边也是会理解的。&rdo;

&ldo;多谢士程兄，也只能如此了。&rdo;陆游把征询的目光投向唐婉，唐婉没有看他，她现今是屈做弃妇满面羞惭，便默认了陆、赵二人的办法。

陆游起身告辞，赵士程送他到小红楼下。陆游再三道谢，并说要付租金给赵士程，赵士程笑道：&ldo;我若要你那点租金，便也不会仗义救人了。&rdo;陆游想想也是，堂堂赵府，皇族后裔，富可倾城，怎么会缺这点子租金呢？于是道了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赵士程回到赵府，雨墨早就探头探脑在府门外迎他。他把他家公子拉到一边，坏笑着说：&ldo;公子，大喜啊！&rdo;

赵士程习惯性捏起拳头反敲了他额头一记，&ldo;大喜？喜从何来？&rdo;

&ldo;老爷和老夫人正给你张罗亲事呢，媒人就在府里头，这回说的是王家的千金小姐……&rdo;不待雨墨说完，赵士程扭头就走，雨墨连忙去拉他，问道，&ldo;公子，你又要开溜？&rdo;

赵士程回头抿着唇看着雨墨，双目若有所思地微蹙着。

雨墨&ldo;噗嗤&rdo;一笑道：&ldo;要不，公子，你和老爷夫人坦白了吧！&rdo;

&ldo;坦白什么？&rdo;赵士程疑惑地盯着他的机灵奴才。

&ldo;告诉老爷夫人你早就有心上人了啊，而且现在婉姑娘不是刚好被陆府休了吗？婉姑娘恢复单身不正好遂了公子的愿？公子刚好可以娶得美人归，虽然婉姑娘是二婚，公子如若娶她，是委屈了些哈，可是谁叫公子你喜欢她呢？而且暗恋了这么多年……&rdo;雨墨还在喋喋不休，赵士程无奈地摇摇头，径自走掉。雨墨看着他家公子风度翩翩的背影，&ldo;嘿嘿&rdo;地摸摸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