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悦对她说:“庄妹妹,你敢这样赤诚以待,我真的很感激。其实要在高官家眷身上用猛药,真的需要勇气。太医院的太医养成那个性格也正常,给贵人看病,一个看不好,人头落地,连累家人都有。给我姐姐诊病的太医,现在就被差派去了岭南,那种地方,瘴疠横行,日日与瘴气病患打交道。”
“其实去岭南没什么不好,作为医生哪里不是看病?那种地方一个地方有很多的同类病患,可以对一种病进行归类总结。那对于自己的医术会有很大的提高。”
“你真这么想?”
“当然啦!做医生,比读书,更应该行万里路。医术只有不断地接触病患才能精进。”
苏清悦捏了捏庄蕾的脸道:“小丫头还真有想法。”
“我真的很佩服闻先生,他这个年纪了都不考虑自己的名声全力救治,我要以他为榜样。”庄蕾笑着说道。
“有你们在,我也相信老天一定会让我娘有好结果的。”苏清悦抓住了庄蕾的手。
庄蕾迷迷糊糊之间趴在老夫人床沿睡着过,又起来再喂了她两瓶青橘饮,只希望这个时代,细菌没有耐药性,效果可以超级好。
“庄娘子!庄娘子!醒醒!”庄蕾被人推醒,抬头看见是绿萝:“绿萝姑姑,怎么了?”
“你快看看,夫人她不好了!”她叫道。
老夫人额头上汗出如浆,她伸手搭脉,脉沉且细微,庄蕾心内一慌,这是出现了休克了,道:“快去叫闻先生!”
绿萝见她脸色不好,慌忙出去叫人:“闻先生!闻先生!”
苏清悦惊慌地问:“妹妹,这是怎么了?”
庄蕾没回答她,打开了针灸包,取内关,足三里,涌泉……等穴位强刺激。
闻先生进来,拿出针包,道:“回阳救逆!”他在老夫人耳朵上找穴位扎针,扎完之后,出去端了药进来,对庄蕾说:“撬开嘴,灌进去!”
“这是四逆汤合生脉散。”闻先生对着庄蕾说,庄蕾立刻听他的话给老夫人灌进去。看着老夫人牙关紧闭,汗流不止。这个坎能不能迈过去呢?
苏清悦靠在朱博简身上,用帕子捂住了嘴哭了起来。
庄蕾在给老夫人捻转金针的手也有些颤抖,病人的病情总是有各种不确定,这就是不确定了。
闻先生抬头看她:“丫头,心定些,这是我们的药还没有完全发挥效果的缘故,只要救回来,就有希望!”
庄蕾立马点头,到底这一世自己还是经历地不够,拿出前世救治危重的态度来,这个时候唯一该做的就是竭尽所能!
“我说的吧?老夫人的身体已经没有办法接受这么猛的药,这个药对老夫人来说就是要了命的。”许太医从外边走进来。
庄蕾转过头去看他:“风凉话,谁都会说!你现在可以滚了!”
却听朱博简说:“许太医,请外面等着!我岳母的病就让闻先生来做救治。我多谢您,这些天的辛苦!”
庄蕾侧过头去,横了他一眼,老爷子对着庄蕾说:“专注些!”
庄蕾不理睬他,继续手里的动作,因为紧张她的额头上也渐渐地冒出了汗来,汗水进了眼睛里,那咸涩的汗水让眼睛里刺痛了起来。
她眨巴起眼来,要抬手用袖口擦汗,却发现头上已经有帕子印了上来,庄蕾转头看见苏清悦,苏清悦说:“别心急,我等着,我知道这种事情谁也不愿意看到,但是既然来了,你们尽力就好!”
庄蕾点了点头,收敛了精神,再用针刺激老夫人的穴位,手上的金针发紧,得气了,庄蕾一喜,聚精会神地替老太太补泻,老太太渐渐地汗开始止了。
庄蕾欣喜地抬头看老爷子,老爷子也脸色一送,老夫人呼吸开始平缓,庄蕾再摸脉搏,脉搏跳动已经不那么微弱了。
老夫人呼出了一口气,居然眼睛睁了开来。闻老爷子把脉,说:“好了!好了!应是度过了!”
庄蕾擦掉额头上的汗,再看苏清悦,苏清悦对她扯出了一抹笑容。
对于一个医生来说最大的支持,就是家属的信赖。庄蕾一把抱住了苏清悦叫了一声:“清悦姐!谢谢你!”没有哪一声,比这一声更加的情真意切。谢谢她,对她和闻先生的信赖。
苏清悦在她的肩头说:“傻姑娘,是我要谢谢你!怎么变成你来谢谢我了呢?”
外面更鼓声声,已经是四更天了。
“奶奶,娘子!喝口甜汤,歇息一会儿!这里有我们看着呢!”荣妈妈端了点心过来,庄蕾吃了一碗银耳羹,被苏清悦赶到了榻上闭上睡了一会儿。
她在醒来,去探老夫人的额头,额头不那么烫手了,呼吸均匀。
庄蕾借着要跟闻老爷子商量药方,与闻老爷子一起用早餐。庄蕾喝了一口小米粥,抬头问老爷子:“爷爷,赌约咱们算是赢了,不过我想问问,您是想要快意恩仇了断这件事呢?还是想要一笑泯恩仇?”
老爷子放下碗筷,看向庄蕾:“其实在哪里行医不是行医,他们以为断了我的前途,对于我来说有病患的地方都是前途。我本不愿意与他多纠缠。”
“若是这样,我们能不能利用这件事情,做青橘饮的推广?”庄蕾问他。
“怎么说呢?”
“若是快意恩仇,我们就得罪了太医院的周院判,因为当时赶您出京地其实是他,不是吗?许太医给您下跪加上苏老夫人病好了,只能说明一件事,当初是他们没有让你一试才导致了那蔡大官人的死。也算是为您正名了。但是若是如此,从此周院判肯定与我们就结下不解的仇怨,他在太医院想来也是根深蒂固。若是他们动用自己千丝万缕的关系,来打压咱们,说咱们的青橘饮吃了会有问题呢?”庄蕾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