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形不高,穿着身夜行衣,入殿后瞥了眼榻上的菀贵妃,声音冷漠。
“你乃圣上宠妃,何必摆出这副姿态?”
“莫非以为你,这美人计便能让我心猿意马,答应了你的条件?”
说话间来人将面纱取下,高高扬着下巴,眼里满是讥讽。
待看清来人的样貌,秦飞盏眼底陡然闪过一抹错愕。
这人……
他见过。
他那日街上调戏沈清澜,此人就跟在沈清澜身侧,还因他的调戏曾出手。
可是,他怎么会跟菀贵妃有瓜葛?!
那,那英国公府……
秦飞盏猛然想起许多事,不由得心往下沉了沉。
难怪当时他和沈清澜去东篱寨,那薛乾会早有准备,原来竟是英国公府藏着奸细!
菀贵妃把玩着一只重金镂花的桌子,嫣然一笑。
“本宫倒是很好奇,你常年在西南,跟大秦皇室毫无恩怨,何故要趟这浑水?”
西南?
难道他是凤家人?
还是说……是已被灭的云昭皇室?
秦飞盏心中疑惑陡生。
今夜他夜探菀贵妃寝殿,是想看看她是否真的跟陈冬济被陷害的事有关,没承想居然有这意外收获。
秦飞盏屏住了呼吸,继续听了下去。
来人落座,提着酒壶自斟了杯酒,浅浅啜了口
笑道:“好奇害死猫,有些事菀贵妃还是不要知道得好。不过,把下毒之事栽赃给秦烨,这一招倒是高明。可惜啊,秦飞盏和秦熹一干人又岂是那么容易蒙骗的?”
说着话,他抬眉看向菀贵妃,微微一笑。
“你以为你假装遇刺,便能跟这些事撇清关系?那秦飞盏早就怀疑到你了,就连沈清和跟沈如山此时也在商讨,这宫中到底谁跟南疆牵扯甚多。”
说至此处,来人缓缓摇头道:“若我知道秦飞盏并非纨绔,断然不会自取其辱。”
菀贵妃闻言叹了口气,坐起身来缓声道:“你这是在责怪本宫?可你别忘了,给圣上下毒这事是你们想出来的。要本宫说,这下毒嘛,干脆了当,见血封喉不是更好?何苦来栽整个慢性毒药,还将秦烨那枚棋子搭了进去,连柳小腰也折了。”
这一番话落在秦飞盏耳中,顿时解开了他先前的诸多疑惑。
果然,所有的事情都跟南疆有关。
恐怕,这南疆凤家所谋甚大。
只是,他还有一点想不明白。
凤家既然有这个心思,又何必让凤翎来试探他?
如果这些事跟徐慕没有关系,那圣上给皇后下毒的理由,就太过牵强了。
来人似乎认真思索了下,神情平淡,微微笑道:“总
归你让我办的事我都已经办妥了,我让你办的事,你又何时兑现承诺?”
“先生这话说得有意思。”
菀贵妃轻轻咬了嘴唇,颇为幽怨道:“圣上中毒如今却安然无恙,秦烨被幽禁,宋昭仪自尽,陈冬济未死,秦飞盏仍旧站在朝堂上,后宫还掌控在徐婉晴手中。你跟本宫说事情已经办妥了?”
“莫非是你是觉得,你炎国皇帝入潼关吊唁大秦无辜枉死的百姓,这大秦和炎国的仇便也能了了?”
来人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生怒,反而靠在椅背上,轻描淡写道:“错了便是错了。我大炎帝君至潼关,是因无辜百姓,虽说屈辱了点,但也未尝不可。倒是你身为贵妃,跟敌国南院惕隐都监勾结,午夜梦回之时想到那些被你害死的探子,就不会觉得心慌吗?”
菀贵妃失笑,起身缓缓朝他走去。
“阁下这么说,可就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