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想帮忙的。”她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真的不是来捣乱的,她刚才还成功的擦好了一个呢。“嗯,姑娘好心,我明白。”那语气听着怎么这么没诚意呢。苏小培抱着膝,叹口气。“姑娘莫慌,那酒缸之事,宋老板就算发现也不能如何。”“真的?”也对,他们确实没钱,赔钱是没有的。但她怕人家不再收留,赶他们走,或者克扣他们原本就很可怜的一日三餐。“嗯,姑娘放心。你我均是身无长物,要赔也只有将姑娘赔过去,他是不敢要的。”哇靠,什么心态啊,为什么是赔她过去,还不敢要?“姑娘手无缚鸡之力,干不了活,宋老板留下姑娘肯定是桩赔钱买卖。收做妻妾,姑娘底细不详,年岁不小,无发无财,这般古怪,他哪里敢要。”听听,这都什么话?要不要分析得这么仔细。而且,她不是无发,她有发,就是短了点。苏小培摸摸头发,很不服气。“再者姑娘的名字,小赔,生意人家,这名不详之兆,哪里敢要?”“壮士!”他还没完了?苏小培鼓起脸:“壮士有所不知,小培是个好名字。当初我妈……我娘刚生下我的时候,我爹看了一个故事,叫花仙子,里面有个姑娘,就叫小培。那个小培姑娘走遍天下,寻找一种叫做七色花的神物,她很勇敢,也很善良,最终她找到了那幸福之花,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那本来是个给孩子看的故事,但我爹很喜欢,他说人啊,一生很长,几十年里,哪能都是一帆风顺的,所以他希望我健康快乐,也能象那个小培姑娘一样,不求那不切实际的平平顺顺,但是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坎坷,最后都能克服,找到幸福。所以我的名字,叫做小培。”苏小培说到父亲,又有些难过,她亲爱的爸爸是否又知道,她真的没有平平顺顺,但她会努力做到他的希望,勇敢地面对这一切。她眨眨眼睛,眨掉眼里的湿意。“我妈妈不喜欢这个名字,她原本想给我起个雅字,叫苏雅,说女孩子这样的名字好,可我爸还是坚持要叫小培。他们俩为这个争过好多次,最后是我爸赢了。”她深吸口气,转头看到冉非泽正直直看她,她回过神来,赶紧说:“我是说,我爹赢了。我们那里,管爹叫爸爸,娘叫妈妈。”“我听懂了。”冉非泽点点头。“姑娘这般说话,还是能猜到意思的。只是在外人跟前,姑娘说话还得多多留心。”“知道了。”苏小培讪讪应,她会记得努力修正的。她也知道冉非泽唠叨这些是为她好,正想再说点什么,院门处却有人唤:“壮士。”这声音又软又娇,甜得有些刻意。苏小培转头一看,看见一年轻姑娘挎着个竹篮,含羞带笑,立在那处。有情况!苏小培不是个好八卦的人,但是冉非泽壮士的八卦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壮士。”那姑娘走进来,冲着冉非泽低身行礼,“壮士果真在此处,让奴家好找。”苏小培终于知道年轻女子是该如何行礼的了,难怪她上次抱个拳大家都瞪她。那姑娘没注意小培在一旁,只认真与冉非泽说话:“壮士上次相助,奴家还未谢过,着实过意不去。壮士未留姓名,奴家欲谢却不知何处寻人,所幸与壮士有缘,还真是寻见了。奴家也不知该如何谢好,只烧了些蹄膀,让壮士下酒吃。”她一边说一边走近了些,冉非泽却是蹭蹭退了两步,拱手道:“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必谢。”那姑娘红着脸,声音小了些:“壮士莫嫌弃,奴家除了烧些菜,真不知还能如何了。”说着,又上前两步,想把篮子递过来。冉非泽蹭地再退一大步:“姑娘太客气了,在下只是顺手帮姑娘搬了柴,真是举手之劳,姑娘莫客气。在□上沾泥,就不近姑娘了。”冉非泽这一大步差点踩到苏小培,苏小培跳起来一闪,却终于被那姑娘看到了。她有些惊讶,眨了眨眼。苏小培觉得冉非泽是故意的,她躲着看戏好好的,他故意踩她出来。她只好冲那明显来表白示好的姑娘笑一笑,显示自己的无辜。“姑娘,这蹄膀恕在下不能收。”冉非泽继续推拒着送上门的香喷喷的肉,还回头看了苏小培一眼,说:“我们吃素。”什么?谁跟谁吃素?苏小培心里一叹,知道冉非泽是真心不敢收这礼。看看,这就是区别,她就是赔给别人别人都不敢要,换了他吧,只帮人搬了柴就有艳福上门了。苏小培轻咳一声,好吧,她受人帮助,也该回报。“也买不起酒。”她用大实话帮腔了。作者有话要说:感冒就是赖着不走啊!!!☆、(修)苏小培一说这话,那姑娘的目光立即扫了过来。原来冉非泽看了眼苏小培,说了句“我们吃素”就让那姑娘心里咯噔一下。她送他吃食,他用别的姑娘来挡,这意思已是明显,苏小培再堵一句,那姑娘心里就更不痛快了。“这位师傅是?”送蹄膀的姑娘没打算认输,试探着问。她找冉非泽之时已是有打听,听说他除了救下唐莲,还救了一位似刚还俗的姑子,现在看来,就是这位了。师傅?苏小培不太明白意思。但等半天没见冉非泽帮忙答腔,只好自己答了:“我姓苏。”报的是俗家姓?蹄膀姑娘心思转了一转,欠身施礼唤了声:“苏姑娘。”接着又对着冉非泽那边也欠了欠身,柔声道:“奴家姓陈。”苏小培有些好笑,忍不住看了眼冉非泽。冉非泽也正转头看她,竟似有些埋怨。苏小培回了个眼神,表示自己没问她姓名,没惹事,她是无辜的。转头回来,见陈姑娘盯着她看,苏小培赶紧有样学样,别别扭扭也回了个礼。陈姑娘见了她的动作架式,不禁笑了:“姑娘是哪里人?”哪里人?苏小培被问住了,那些能跟冉非泽胡扯瞎掰的话,对着其他人她还真是不太敢说。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冉非泽,她要是答遥远的东方合适吗?冉非泽扫她一眼,轻咳一声,道:“苏姑娘只是过路人,来历不足道矣。”对,她是不相关的人,打听她的事多没意思。苏小培很配合地点头。陈姑娘其实对苏小培来自哪里没什么兴趣,只是见她施礼得这般古怪,有些想确认她到底是不是姑子。姑子还俗,也挺稀奇的。但见冉非泽帮苏小培说话,陈姑娘心里头又是转了一转。先前打听的时候,明明大家都说冉壮士没家没累,也没听说与姑娘有瓜葛。这石头镇不大,几乎是街里街坊的都相互认识。有外人来,大家都会留心。冉非泽相貌堂堂,勤快能干,早有好事人见着他便闲聊打探。冉非泽又好说话,与谁人都能聊上几句,所以石头镇里,大家伙对他的印象都是极好。陈姑娘受了冉非泽的帮助,心生好感,但女儿家矜持,不敢妄动,忍了几日,特意打听清楚了,这才来的。带着吃食过来也是想先试探试探,若真有可能再做进一步打算。可没想到,这姑子与冉壮士的关系,似乎与大家伙说的不太一样。“那个……”陈姑娘咬了咬唇,有些想打退堂鼓,又不太甘心。镇上男子,哪一个能有冉非泽这般举止气度的?再者两人不期而遇,他体贴相助,陈姑娘觉得这真是缘分到了。她踌躇一会,轻声道:“我先前听说,壮士救了一位姑子……我,是我考虑不周,既是吃素,回头我弄些素菜来。”还弄?苏小培清楚地看到冉非泽的脸几不可见地抽了一下,然后很镇定地答:“谢姑娘费心,只我们不多日便要启程,不敢劳烦姑娘。”苏小培在一旁背手点头,心里却是有些着急了。如果这陈姑娘的熊熊爱火把冉非泽逼走了,那他们就等不到白玉郎查案的消息了,她肯定会被送到尼姑庵去,五两银子无望。她身无分文,怎么活,怎么寻找程江翌的下落?眼见陈姑娘还要继续努力,苏小培一咬牙,站到了冉非泽的身前,对陈姑娘道:“姑娘,恕我无礼。冉壮士是想说,荤菜素菜都不能收。”陈姑娘微张了嘴,有些惊讶。她是没想到苏小培能这样说话,这当面给难看,确实是相当无礼的。苏小培皱了皱眉,转头看眼冉非泽,他显然对她没礼貌没风度的事并不介意,对她的挺身而出还有些乐意。苏小培心里叹气,有种自己中了圈套的感觉,这个冉非泽,真是太有城府了。可是她话都开头了,必须说下去,她得确保冉非泽不会转头就收拾包袱走人。苏小培清了清嗓子,试图组织好语言:“姑娘,其实,我……我就老实说了吧。姑子什么的……”她看了看陈姑娘的表情,心一横,道:“我是说,姑娘一定能猜到,我是为了冉壮士还俗的。”陈姑娘张大嘴,更惊讶了。她看看苏小培,又看看冉非泽。冉非泽一脸自若,不辩解不反驳。陈姑娘的脸色刷地一下变白了。苏小培被自己说的话弄得很不自在,这么恶心巴拉地,真不是她的风格。但话既然已经开了头,她还是把剩下的也说出来了:“我和冉壮士,已定下名份了。要不在外行走,孤男寡女的终是不便,没名份,我又怎会与他同居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