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被她等到了,整整十三年,她三十岁的时候,他答应娶她,当然不仅是为她,还有她背后的家族支持。
他不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了,自然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对他有利的是什么。
聪明如她不会不知道他娶她的真正理由,但她无所谓,就算他为了其他九十九个原因而娶她,总归是有一个原因是为了她本人吧。
带着幸福和忐忑,她嫁了,即使在婚前,她还目睹他和她的表姐在后花园调笑,他一直开对方玩笑,对方被他迷得一塌糊涂,主动投怀送抱,他不抗拒也不推开。
婚后也有过一段幸福,纵情的日子,但很快,她发现她完全看不住他,他的心太大太野,又有一张对女人而言致命的脸,她掌控不了他,只好向母亲讨教,母亲教了她一些看似聪明,其实愚蠢的法子,令他厌恶至极。
随着他带给她的&ldo;羞辱&rdo;越来越多,她越来越绝望,也越来越寡言,整个人变得冷硬,刻薄,自私自利,最后她认了,这辈子得不到他罢了,但至少要维持慕家女主人这个身份的尊贵和骄傲,她可以没有爱情,但不能没有富贵荣华。
真的是她想要的吗?也许不是,仅仅因为她能守住的也只有这些了。
他们逐渐地分道扬镳,貌合神离,各自完成这个家族的职责,除了在一些必要的场合携手出现,私下相处时间很少,且每次都会针锋相对,闹得不愉快。
别别扭扭地过了二十多年。
在慕一洵决定放弃金融的那一天,他雷霆大怒,而她第一次站在了儿子这边,应允了儿子的胆大妄为,当时他冷冷地丢下一句&ldo;慈母多败儿&rdo;,彻底和她决裂,再也没有回家一趟。
……
此时此刻,他们对看,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ldo;好好休息,我会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疗,给你用最好的药。&rdo;慕从诫坐在床沿,伸手拉了拉她的手。
她摇了摇头,模模糊糊看着他:&ldo;我早就不想活了。&rdo;
他一怔,胸口像是被炸开一样,片刻后柔声说了句:&ldo;以后我会多回家陪你,陪你聊天,我们一起看书,下棋,练字,和以前一样。&rdo;
像是当年哄受委屈的她一样。
她再次摇头,目光变得冷硬:&ldo;千万别再回来了,让一洵陪着我,走完最后的日子,谢谢你了。&rdo;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求他。
他平静地看着她,轻轻摩挲她的手背,末了说了声好。
还能说什么呢,他们本就不该成为夫妻的,她本就不该对他痴迷的,要是十七岁那个夜晚没遇到他就好了,她不会知道爱情会如此沉醉,也会如此折磨人心;她会嫁给一个有钱的,庸俗的,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一生安好。
错误的选择,竟然用一生来弥补。
慕一洵回到公寓,曾好正在喂鱼缸的七彩鱼。
&ldo;回来了?&rdo;她笑着转过身来,放下饲料,走过去,却看见他额头肿了一大块,立刻用手去摸,&ldo;怎么起了一个大包?&rdo;
&ldo;不小心碰到的。&rdo;他找了个借口。
&ldo;疼不疼?&rdo;就算他不疼,她可心疼了。
柔软无骨的手按在他的额头,他感觉好了很多,伸手将她抱起来,走向沙发。
&ldo;你妈妈病情怎么样?&rdo;她问。
&ldo;不太好。&rdo;他说实话,&ldo;也许只剩不多的日子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