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奕将她染上的蛊毒引到自身,白发或许就是他化解蛊毒受的罪!琼羽愕然,她醒来不久,拳头攥的软绵,砸到萧云奕肩胛也是有气无力的:“你知道这样做有多伤身吗?你知道白发之后还会面临何痛何苦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擅自做主,凭什么,凭什么!萧云奕我不愿意啊!”
“你要我怎么办,怎么还?你若不在了,我如何过得下去用你换来的时日。”她神志无比清晰,然而哭成泪人做什么都像发疯:“我撑不到下一个三年……”
可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
“我的确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萧云奕的胆量只在做出决定时昙花一现,他先前敢救琼羽,眼下却不敢抱她,他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渴望讨得原谅又秉持一丝倔强:“我只知道我爱你,爱到什么都可以给你。你不许我走在你先,那我就用尽全身力气护在你身后,可我总在得寸进尺,亦不想让你在奈何桥头等太久。”
巫医对萧云奕说过,琼羽中了如此恶狠的蛊,即使将绝大部分转移到他身上,她体内的余毒却却消不干净,虽精心调养可保一时没有大碍,然在老了身子弱了之后,康健不受其影响是假的。
说的直白难听些,琼羽这辈子与长寿无缘,没有意外,她必然走在萧云奕前头。
萧云奕在琼羽昏迷的十几日里黯然销魂,摧心剖肝的痛苦之后是想开,是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既无转机,天命难违,走在前头就走在前头吧。
长寿这东西琼羽没有,他也不稀罕要。
一方苦难他能与琼羽二人同担,萧云奕知足了,释然了。
“人间的孤苦换我来受。”萧云奕见琼羽没有反抗,这才躬身于她额头落下一吻:“说好了,轮回路上你可得等等我。”
“你……”琼羽自是听懂了萧云奕言下之意,她捧着他垂下来的一缕灰发痛哭流涕:“你混蛋!”
萧云奕哑然失笑,抱住琼羽任打任骂,心道混就混呗。
裴段和虞靖在星月阁待到夕阳西下,与萧云奕一起将近来琐事给琼羽一一解释了。萧云奕中途还去绥宁轩见了沈决一面,他回来时碧波正在喂琼羽用一碗白粥,他理所当然地抢来这等好事。寝殿里就他们二人,萧云奕舀了一勺粥,贴心地吹温送到琼羽唇边。
琼羽却不着急喝,单纯望着萧云奕笑,她早些时候把眼睛哭肿了,这会子的痴相属实怪哉。萧云奕咳了一声,轻声细语地催促转移琼羽注意力:“还没看够啊,再看就凉了。”
“我不能想些开心的事吗。”琼羽喝了半口,嘿嘿乐道:“在没有意识之前我念着一堆糟心事,父皇,靖姐,还有殿下书房的和离书,醒来却见你全都办好了,父皇病愈,靖姐回京,后面等着的呀尽是好事!”
萧云奕看着琼羽精神十足的笑模样,宛若给春天最暖最香的风拂了面,他也不知不觉跟着笑,趁她笑的空隙又喂了一勺粥:“都有什么好事?”
“殿下的生辰!”琼羽对此甚是期待,微昂着脸精打细算:“子月十八,我定能下床健步如飞,想来南昭的段氏贵女快到了,兄长也真是的,白日叨叨了那么些事竟将这个忘了,提都没与我提一句。”
萧云奕不应只问:“还饿吗。”
“不太饿,你走了后我和靖姐磕了好一会南瓜子。”裴段遇事不提前准备绝对堪比太阳从西边出,琼羽坐直身子愈想愈迷惑,她抬眼瞅见萧云奕忍笑忍的实在辛苦,恍然大悟的同时感叹原来自己是被耍的猴:“裴段,好一个段氏美女。”
萧云奕笑到不行:“小声些,还没几人知道。父皇很早之前就婉拒了南昭献女,不过此事一直是我在办,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阿瓦罕有他的诡计,我们不主动出击总要想些法子防御,我与兄长细细商议过了,你不必多虑。”
兄长叫的倒是亲热,当真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琼羽凑凑合合接受了这个解释,俗话说吃饱了没事干,吃撑了闲着脑子就转,琼羽咽下最后一口粥终于发觉了全程中不对劲之处:她在萧云奕心里面不是南昭宗室女儿吗?
怎么会如此心安理得的管大王子叫兄长!
他想起来了吧。怪不得萧云奕的温柔体贴突如其来,咋看都不是改过自新倒像回归正常,琼羽呆愣着瞧他演戏上头:真他娘能装啊。
她有那么一瞬间想揪秃萧云奕的一头白毛。
“殿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琼羽将碍事的空碗撂到床头,主动搂住萧云奕脖子,含情脉脉佯作吃醋:“如果羽儿变得同我一样端庄贤惠,又乖又听话,你还会喜欢她吗。”
“你这样哪里端庄了。”萧云奕贪恋琼羽体温,他借势去闻琼羽发香,在她耳边真情告白:“你变作怎样我都爱。”
“是嘛。”琼羽非常满意地将萧云奕按在榻上,她不急着躺下,反倒极其和善地给他老人家裹上辈子,废话不多说紧接就是一顿连捶带揉:“啥时候想起来的!给本宫从实招来!装装装,装什么装!”
“哈哈哈。”萧云奕笑的前仰后合,半晌才挣脱厚被趴到琼羽肩上:“娘子息怒手下留情,为夫身上还有伤呢。”
琼羽赶萧云奕哪凉快哪待着,自己气呼呼地坐到角落:“什么伤,被狗咬了?”
引蛊上身,要在琼羽手上被金蚕咬过的地方划个小口,却得在萧云奕身上最近心脏的位置添一道不浅的伤,有强健气血的味道蛊毒才会转移,琼羽的手就这么贴在他心口整整三日,短短三日,够蛊毒择强而栖,够萧云奕夙夜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