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以为只要去江南平乱即可,阮棠梨的伤又没好得利索,她的身子骨那样差,未必就经得起这么多天的舟车劳顿。
如今想来,当时沈惊寒和二皇子被支使离开京城,恐怕也与邵子庭有关。
沈惊寒凝眸,是他掉以轻心了。
向来知道建丰帝宠邵子庭,却没想到竟是宠到了任他为所欲为的份上。
又写了几句,沈惊寒才放下笔,等墨迹彻底干了,他撂下裤腿,把笔墨放好,重新回到床上,沉沉睡去。
心有灵犀似的,第二日沈惊寒醒来,也在枕头下发现了一张纸,上面依旧是两个小人儿。
代表阮棠梨的小人儿眉目温柔地摸着代表沈惊寒的小人儿的头。
旁边还有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等我。
沈惊寒把这张纸和折扇一起放到了一个上锁的小盒子里,里面还有一叠纸张,都是阮棠梨画的。
-
新皇的登基大典在十日后举行。
举国同庆,新皇大赦天下,把监狱里的犯人都放了出来,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同时,建丰帝的遗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宣读出来,几个皇子的封王仪式也同时进行。
几乎所有大臣都对邵子庭这个新帝不甚满意,尤其是池承平,他在登基大典前,就找到邵子庭,表明自己年事已高,要辞官回老家种田,却被邵子庭笑着驳回了,是以现在只能冷着张老脸参加登基大典。
与此同时,阮棠梨正在朝露殿服侍莲姬,本来她一个新来的宫女是不能在主子跟前服侍的,但莲姬被皇后禁足,最宠她的建丰帝又已去世,这朝露殿顿时成了冷宫,完全比不上从前,内务府克扣东西都是家常便饭了,连带着朝露殿的宫女太监在其他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以前宫里的宫女太监们跑的跑,走的走,到现在,竟是只剩下阮棠梨和另一个太监在这里服侍。
也是奇怪,莲姬以前那般得宠,手底下竟是连个忠心的奴才都没有。
“清梨,去倒杯水来。”莲姬公主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看了阮棠梨一眼。
“是,娘娘。”阮棠梨低着头去外间给她倒了一杯水来。
这段时间一直是阮棠梨在伺候莲姬的饮食起居,日日尽心尽力,尽管内务府给的东西有限,阮棠梨也是变着花整些新鲜的给莲姬吃,一段时间过去,也算是取得了莲姬的信任。
外头登基大典热闹的声音远远传来,莲姬低头喝了一口茶,开始想自己离宫后的日子。
想着想着,就想到自己假死离宫的话,也无法把清梨也带上,她这段时间照顾得也还算尽心,便道:“若是本宫日后出了什么意外,你可愿意去当今陛下身边伺候?”
阮棠梨连忙跪了下来,慌忙道:“娘娘在说什么胡话,怎么会出意外呢!”
莲姬没想到她反应竟是这么大,心中更是想给她谋一个好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