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刑房最暗的地方还坐着一个人。
一把紫檀木的椅子,一盏上好的雨前龙井。
这两种清淡香气交织在潮湿腥臭的刑房里,极为诡异。
品茶之人只将茶杯递到鼻前轻嗅一下,旋即又放到桌案。
“嗒。”
茶杯碰倒桌子的声音清脆又刺耳。
“活着吗?”清冷又散漫的声音响起。
一旁的黑衣奴才立即恭敬道:“回王爷,还有一口气。”
似有一声轻笑,暗中的人垂下眼睫,漫不经心地吩咐:“下一个。”
刑架上半昏迷的小厮被人抬下去,随便找了个牢房扔进去。
下一个就是方才崩溃的奴才,他一听即将要受刑,吓得连滚带爬往门口爬,却被门口的守卫狠狠踢了一脚,只听“咔”的一声,肋骨断了。
那个奴才疼得满地打滚,却还是被人拖过去架在刑架上。
他被吊在刑架上大喊求饶,忽闻得一股尿骚味,原是那奴才吓得尿裤子了,尿液滴滴答答地落下。
一鞭子上去,哀嚎声再次响起。
暗处的人似乎听不得这样惨烈的叫声,眉峰微蹙,摆了摆手,示意奴才把此人拖下去,眼神落到下一个人身上。
“女人?”似乎没看清一样,他的身体往前伸了伸。
就这一点距离,她第一次看清了瑞王沈惊寒的模样。
刑房内半明半昧的光线落在他的脸上,半边身子也隐在黑暗中,但依旧能看出其卓越风姿,只是那一对眼眸却暗如古井,黑洞洞的叫人不敢直视。
现在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玩味和疯狂。
只一眼,她便惊慌失措地低下头。
“回王爷,此人名唤梨子,是打扫书房后面花圃的粗使丫鬟,那日王爷商量大计时,正好是她值班打扫。”黑衣奴才解释道。
梨子打扫的花圃跟书房间隔了一方二十几尺长的小池塘,且池塘外还有一条六尺多宽的长廊。
这么长的距离,即使是开着窗,也很难听到书房内的对话,更何况当日还关着窗。
这般想后,黑衣奴才又觉得她的可能性最低,将其抓来确实牵强,又见她低着头浑身发抖的可怜样子,心下竟莫名多了几分恻隐之心。
“王爷……”
黑衣奴才方开口一句,便被沈惊寒冷冷打断,“下一个。”
方才吊上去的奴才已是奄奄一息,嘴里却还不断说着不是他泄密的话,行刑的奴才正拖着他去往一旁的牢房。
下一个就是梨子。
阮棠梨就是在这节骨眼上穿过来的。
来到这世界的一瞬间,原身巨大的恐惧瞬间就攫住她的心神,下一刻,无数纷杂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没想到死了一遭,她竟然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