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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大哥说:&ldo;这就对了。&rdo;

钱文泰碰上的特务应当就是柯子炎。看来钱以未确实还在让特务百般牵挂。

对钱以未上心的不仅特务。钱文泰经测谎给放回家后,凳子还没坐稳,外头又有人找,自称来自台南,有事相问。这个人特别执着,几次三番上门,不厌其烦,刨根问底,为的什么事?还是钱亚清。

&ldo;后边这位可能是吴春河。&rdo;大哥判断。

父亲钱以未已经不在人世,不出大哥意料。大哥感到奇怪的是,一个死亡十几年的人,还有什么让特务惦记?哪怕他当年如何重要,死这么久了,早是过气亡者,除了家人需要偶尔想念,其他人真是不劳操心,说来确实令人费解。

&ldo;也许得把柯特派员倒吊起来,从屁眼里打出个究竟。&rdo;大哥说。

恰在其时,副官进门报告,柯特派员来了,有事禀报。

大哥说:&ldo;给他上茶。请特派员稍等片刻。&rdo;

颜俊杰问:&ldo;他找你什么事?&rdo;

&ldo;可能是吴春河。&rdo;大哥问,&ldo;你问到什么消息没有?&rdo;

颜俊杰也在台湾查了吴春河的情况,这位故人让颜俊杰更其吃惊,与钱以未可有一比。钱以未虽然传奇,四处蹲监狱,死而复生,生而复死,神龙见首不见尾,尸骨无存,毕竟留有若干记载。吴春河更其诡秘,来无影去无踪,让人抓不住摸不着。台湾情报部门已经把他列为共党要犯,认为他在台湾负有特殊使命,有多条台湾岛内中共地下活动线索与之相关,却始终没有掌握他的踪迹。据说吴春河懂&ldo;易容术&rdo;,能够迅速改变自己的模样,让人无从捉拿。颜俊杰很惊讶,当年吴春河在漳州搞剧社,确实会演戏,还当导演,但是没听说他会易容,忽然就能胖脸变瘦,矮子长高。

&ldo;这么多年不见,或许已经术有专攻?&rdo;颜俊杰说。

&ldo;据说眼下他被关在新加坡英国人的监狱里。&rdo;大哥说。

颜俊杰大惊:&ldo;怎么会呢!&rdo;

&ldo;说他给关进华盛顿美国人的监狱里,我也不觉奇怪。&rdo;大哥说。

大哥问起颜俊杰近况,家人都好吧?夫人如何?岳父大人有何安排?颜俊杰长叹,说不如理个光头出家算了。阿凤的墓边有座庙,干脆进那座庙得了。

&ldo;那是尼姑庵。&rdo;大哥劝他,&ldo;都过去了,好好过日子吧。&rdo;

颜俊杰与妻子感情不洽。颜妻是官家娇女,从小养尊处优,生性比较骄横,曾留学欧洲,交游面很广,身后有一群追随者,时有绯闻。颜俊杰虽是富家子弟,为人却不张扬,喜静不喜动,多愁善感,行事严谨,两人性格差异较大,婚姻比较勉强。颜俊杰去台后,在海军总部一个办事机构任职,每天下班回家,妻子总在外边应酬交际,他自己枯坐大宅,有时通宵达旦。

&ldo;忍忍吧。都会过去的。&rdo;大哥说。

颜俊杰没多耽搁,告辞离开。

柯子炎进了大哥办公室,有要事相告。

几天前,厦门警察局属下水警大队扣押了一艘轮船上的三百余人,轮船来自马来亚,所扣人员均为马来亚英国殖民当局驱逐出境的华侨,怀疑其中可能藏有不少&ldo;马共&rdo;即马来亚共产党员。大哥从一个渠道得到消息,即通知柯子炎,请柯亲自进岛,查一下吴春河或者&ldo;阿义&rdo;是否在这三百余人中。柯子炎遵命,赶到厦门找了水警大队的头头,查核了名单,没有这两个名字,特来向大哥报告。

大哥问:&ldo;人放了吗?&rdo;

&ldo;还押在水警大队里。&rdo;

大哥认定人肯定在里边,要柯子炎再次去,当面认,不要只看名单,隔靴搔痒。

柯子炎有些尴尬:&ldo;钱长官知道,这么多年了。&rdo;

他的意思是虽然与吴春河有旧,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怕不一定能认出来。

&ldo;难道要我亲自去认?&rdo;大哥问。

大哥逼着柯子炎去认人。吴春河号称会易容,会不断变换名字,人却肯定是那个人。无论吴春河变成什么样子,别人认不出来,柯子炎应当可以,他们俩关系非同一般。

&ldo;别的好办,这个人啊。&rdo;柯子炎为难。

眼下如果是别的嫌疑人,例如大姐钱金凤,甚至钱长官本人,一旦涉嫌共党,撞到柯特派员手上,不会有任何问题,该抓就抓,绝不容情。唯有吴春河此人让柯子炎很尴尬,推三推四,因为脸上挂不住。

大哥不容他推托,强调眼下吴春河是共党要犯,任何人徇私不得。他不把吴春河当妹夫,柯特派员也别把吴春河当故旧。

柯子炎问:&ldo;钱长官能否给我说个理由?&rdo;

从一开始他就表示过不解。钱长官紧盯吴春河不放,为什么呢?吴春河毕竟是钱金凤的丈夫,钱长官的亲妹夫,大义灭亲也不至于需要如此。钱长官口口声声说是&ldo;剿共&rdo;,是任务,只是这样吗?没有其他缘故?

&ldo;我跟他有一笔账要算。&rdo;大哥说。

这笔账就是大姐,大哥认为她横死山冈,宪兵是杀手,柯特派员是催命鬼,而吴春河是祸首,是吴春河把她引上了这条路。

&ldo;钱长官真是这么感觉?&rdo;

&ldo;不必问我感觉,&rdo;大哥说,&ldo;我要这个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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