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力测试,她还是走神了,那些话,总是出其不意地突然冒出,想嚎啕大哭的感觉变得格外强烈,张近微忍着,直到晚自习下课,她一个人跑去卫生间吐了。
她虚弱地回到教室,人已走光,谢圣远本犹豫等她,但看她拒绝的表情,没再坚持。
张近微虚弱地把饭缸从抽屉里拉出来,自从上次的事后,她非常谨慎,饭缸一定随身携带。至于水瓶,更是每次用前都提心吊胆,她把贴画撕掉了。
有熟悉的低音喊她:“张近微。”
她抬起头。
单知非穿白色羽绒服,头发乌黑凌乱,顶着点雪,也许是寒风吹的,他脸色像某种清透的玉,有点凉薄的感觉。
张近微条件反射地站起来,抱紧饭缸,冷冰冰地走到前排,准备锁门。
“那件事,我觉得应该过来跟你解释一下。”他说话的时候,手插进了兜里,张近微听到羽绒服摩擦的声音。
“外面冷,站在走廊说话行吗?”男生征求她的意见,张近微不说话,眼睛盯着地上的大理石,她把教室门锁了。
单知非今天的开场白,预设是“你还好吗”,临到嘴边,他说不出来,变成了给同学讲题的口吻。
男生身上总是有种很好闻的皂液味儿,他总是很清爽洁净的样子。听说,男生寝室臭死个人,篮球鞋里的袜子都能站起来。张近微不知自己怎么回事,竟然想到这,她把饭缸拥在胸前,是个防御的姿态。
单知非用最简洁的措辞,没任何形容词、副词、关联词,全靠名词和动词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最后的最后,说了句:“我现在没有女朋友。”
教学楼熄灯了。
两个人在黑暗中站着,一时间,都没再说话。
空气沉默而缓慢地流动着。
“我非常抱歉,我承认,我觉得你妈妈很不得体,她说话做事,都让人觉得不舒服,我从没见过同学的妈妈是这个样子。”单知非提起郑之华,依然有隐约的厌恶,他停顿下,“当然,你跟她截然不同,你很好。”
尽管他陈述的是事实,但张近微感到深深的冒犯,她脑子一下乱掉,柔软地反驳:
“你当然没见过,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如果你觉得通过否定我妈,来肯定我,我就会感激你,那你想错了。”
明明是很好听的声音,但话却很难听。
张近微不知道怎样去保护自己的自尊心,她觉得丢人,尤其在单知非面前,最荒谬的是,自己挨打竟是因为他的正义。她总是在他面前捉襟见肘,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