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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我们两个，即使是用不大的声音说话也仿佛带有回声，一圈一圈旋转至顶，又落下来。

小明很开心地笑了起来，像是没料到我会回应他，又或许是觉得这种对话方式很有趣。

&ldo;哥我好喜欢你啊。&rdo;他似乎是用尽了所有勇气喊出这句话，随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胸口仿佛被击中，闷闷地疼痛起来。

第2章002

宗泽死的那天，刚好是我碰到小明的同一天。

我像一滩泥一样躺在路边，雨水倾注在我的脸上，顺着衣领滑落，路过我的每一寸皮肤。

小明是在这时候出现的，瘦小的身子，穿着一件过大的破旧的外套，怀中抱着一个同样陈旧的包，用一把伞为我和他共同撑起一片天地。

他隔挡了一幕雨帘，从此闯进我的世界。

小明出现的时机如此凑巧，我甚至怀疑他是宗泽派来试探我的。

那段时间我一直精神恍惚，觉得宗泽并没有死，还在我的身边，有时又突然清醒过来宗泽已经走了，他甚至没有墓地，只有火化之后的一撮灰。

脑海中一片糊涂的时候，我会把小明错认成宗泽。我紧紧地抱住他，痛哭流涕，亦或是沉默不语，散发着死尸般的腐烂味道。

小明应该是知道宗泽的，只是我不清楚是我告诉他的，还是他自己的推测。

一次他看到我钱包中的照片，迟疑地问道：&ldo;这是你的男朋友吗？&rdo;

我惊恐地合上钱包，却看到小明悲伤又温柔着的神色，不知如何作答，最后近乎于狼狈地逃走了。

大学毕业后，我顺利地找到了一份体面的工作，靠着父辈遗留下来的积蓄，在这个繁杂的都市拥有了自己的一套房。面积不大，二手，买过来时还有上一户人家遗留的浓浓的气息，墙壁上一直留着那户人家的小孩的涂鸦。

那家人过户之前还在问我，你真的不用我们帮你把墙壁刷干净吗？

我说不用，谢谢你们。

那是一个温馨的小家庭，在这个城市中随风飘荡，坚强地互相扶持着落地扎根。

一个人的日子并不好过。也许我不是一个人，小明一直在我身边。我从一个职场新人，慢慢积攒实力和人脉，一步一步地往上攀爬，走得实在是很艰难。好在小明一直在我身边。

也有好几次我差点要被裁掉，终于还是有惊无险地度过。相比较起其他毕业好多年还没找到工作没有背景的本科生，我真的是很幸运。

我很感谢这份幸运，尽管曾经我也诅咒过命运的不幸。

小明没有母亲，有个酗酒的父亲，不管事，任由小明一人自身自灭。

小明曾经笑着说，我觉得我和卖火柴的小女孩好像。

都拥有一个不幸的父亲，都失去了温柔的母亲。如果不是现在没人会在街上买火柴，他约莫也会像小女孩一样靠着火柴取暖。

然后冻死。

我问他，你是在感谢现在没人会买火柴吗。

不是的，他脸红道，幸好遇见了你。

小明高二的时候，我已经入职满一年。已经尝到了职场的艰辛，倒还是未褪去青年人的斗志。

那天晚上小明打电话来，哭得抽抽搭搭。平复下来后，一边打着哭嗝一边说他爸爸把他上了。

&ldo;什么？&rdo;我握着手机的手一抖。

小明没来得及再说第二遍，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

我顾不上多想，出门下楼，往小明那个家所在的地方赶去。

小明家门关着，我用力推了几下，陈年破门居然还挺牢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