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他不说话,她就觉得莫测高深,心中惴惴的,也不敢开口。
许久,他抬起了头,却是对莫非说:&ldo;老弟,今夜陪我喝一杯,可好?&rdo;
莫非锁着眉望定他,&ldo;哥,这是第一次由你主动邀我喝酒呢。&rdo;
姜拓不语,只是很刻意地拿起了安学敏喝剩下的半瓶酒,和她用过的那只杯。
&ldo;姜拓,&rdo;明紫阻止地按住他的手腕,道,&ldo;让服务生拿几个新杯子过来吧。&rdo;
她当然不会以为他是刻意在拿安的杯子,只以为他不经意间拿错了。
姜拓迟疑着,没有放手。
以为他还没反应过来,明紫更直接地提醒一句:&ldo;那是安姐姐用过的杯。&rdo;
那样明明白白的提示,再不放手只会显露出拙劣的破绽。
安如今名花有主,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晓他们的那一段过往。往事早晚会随时光的流逝而烟消云散,变成埋藏在彼此心底的一块干涸的泥。拨开外表的硬壳,说不定里面还是鲜润如新。但无论怎样,那都只是属于当事人彼此的私隐,别的人,还是不必去受这些本不该属于他们的困扰与折磨吧。
既然决心放手,又何必执着于一个酒杯?
&ldo;知道了。&rdo;姜拓叹了口气,放下那只杯。
明紫也松了口气,放开按住他的手。
&ldo;明紫,你就去叫几个新杯子过来吧。&rdo;莫非替他解围。
待明紫出去,莫非转向姜拓,轻轻叹息一声,道:&ldo;哥,你何苦?&rdo;
过了一会儿,他又道:&ldo;也好,这样你以后就可以死心塌地珍惜明紫了,她真的也是个挺不错的姑娘。&rdo;
谭映晖的车子开到了半路。
昏昏沉沉靠在座椅上的安突然打了个嗝,双手捂住了嘴。
知道她想吐,谭映晖忙转动方向盘,将车子靠边停下。
安一刻不耽误地跳下车子,弯腰在路边大吐特吐起来。
直吐得天昏地暗,连胆汁胃液似乎也要一并倾倒而出。
没想到喝醉酒是这么痛苦,仿佛身体接受了一场革命,五脏六腑都挪了个位子,重新整排。
那些散发出恶臭的秽物,看一眼闻一下便足以引起下一轮的反胃,谭映晖却一点也不嫌脏,站在她的背后,递上一方洁白的手帕。
终于,她抬起了头,接过,揩了揩嘴。
吐过了,人也清醒了很多。回到车里,安十分感激而歉意地望定身边的人,&ldo;今天我失态了,对不起。&rdo;
谭映晖只是包容地摇了摇头,&ldo;没关系,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rdo;
安沉默着。是的,太明显了,谭映晖会不会那么聪明地猜到真相?
斟酌着,她道:&ldo;在高中的时候,我曾经喜欢过一个男生。&rdo;
谭映晖静静地听着,虽然相同的故事在若琳那里已经听了个大概,但由安亲口说出来,终究是不一样。她终于肯向他敞开心扉了吗?
&ldo;曾经,我以为,他是上天赐予我的,命中注定的守护神。&rdo;
以救她作为开场,他们相识,相爱。
他把他随身携带多年的护身符相赠。
后来,他告诉她:苍鹰承担的是守护的责任,哪怕有一天我们真的分离,就让它代替我,永远守护在你的身边……
也许,真是一语成谶。这句话,注定了守护在她身边的只有那只苍鹰,而它的主人,却离她而去。
十多年来,苍鹰没有离过她的身。但它是在守护她吗?还是只充当了一个狱卒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