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山单手撑着方向盘,托脸,饶有兴致地打量他:“看你睡得挺香,梦见了什么?”
池念怔怔地:“啊?”
大拇指抹了把唇角示意他,奚山小声说:“流口水了。”
池念浑身一个激灵,要不是安全带把他绑得严严实实估计当场弹起来。他连忙低头擦嘴,本来保有的一丝“他又在耍我吧”碰见痕迹后彻底消失,池念脸瞬间羞得通红,迎着阳光,尴尬得想要钻进车座底下。
奚山伸长胳膊从后座掏出软绵绵的一团,塑料包装皱在一起,声音清脆。他递给池念:“给,湿纸巾。”
“谢谢,我……”
“你快擦一擦吧。”奚山说,松开了安全带,“擦完替我开车。”
薄荷味的,好闻还有提神作用。
池念胡乱抹了两把,干脆铺在额头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和奚山换了位置,调整座椅时随口问:“你一晚上没睡吗?”
奚山:“睡了,大概四十分钟又醒了。”
池念顿时更抱歉:“你应该叫我,忘记上闹钟了。”
奚山倒是没和他计较:“本来想叫醒你,见你那个样子像好几天没睡觉似的,干脆自己硬着头皮往前开。不赶时间呀,可以开一段停一会儿,眯个几分钟。中途还下去抽了根烟——夏天么,比较好过的。”
池念动作停一拍:“不都说很冷吗?”
“车子在动就没问题。”奚山说着,又变魔术似的从副驾驶前方的收纳里掏出一盒牛奶一块馕,“吃点东西。”
高原艳阳高照,明亮得让一切无处遁形,甚至有风流动的轨迹。
池念咬着干巴巴的馕,给自己灌了口牛奶。余光瞥见奚山眼底青黑,没睡好的困顿溢于言表,对方说话也没之前那么活力四射,池念一下子被内疚淹没。
无法直接道歉,他猜到奚山会回答没关系。
可他心里有对让奚山被迫熬夜的惭愧,吃得很快,也不计较为什么这次没羊肉,三两下吃完后就去摸方向盘和换挡杆。
“你睡吧。”见奚山眼皮立刻要合上,池念又追问,“我往哪儿开?”
奚山指了下中控的屏幕:“东台。”
说完这句,他有气无力地解下发绳直接闷过去了。池念没着急启动,研究了一会儿车载导航,目光再度落在奚山身上有点移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