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又将就餐桌休息了一会儿,两人这才准备继续上路。
抵达停车场,池念却愣住了。
他们的越野车停在一排旅游中巴之间本就很突兀,这会儿车头处无赖似的站了两个藏民,越发显得独特。
一男一女,女人右手打着石膏,面如菜色,低着头不敢多看。男人穿藏袍,还戴了顶标志性的毡帽,腰里斜插一把刀,浓眉大眼本该十分英俊,但脸部多处都被晒伤了,看上去很不好惹。他见到奚山,大约猜到对方是车主,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奚山下意识地挡在池念面前,沉声问:“什么事?”
那藏民普通话不太好,带着浓郁的口音。一张嘴,那股气势汹汹的感觉先减了几分,他局促地比划着,解释他们想搭车,问奚山是不是要去西宁。
奚山没回答,藏民又指向了身边同伴的石膏。
“他们是不是要去西宁看病?”池念小声地问奚山,心里却也犯嘀咕,掠过一串类似仙人跳自导自演的拦路抢劫社会新闻。
奚山大概想了类似的事,半晌不语。
对峙很久,藏民脸上逐渐浮现出十二万分的沮丧,他扭过头对女人说了几句话,藏语,他们完全听不懂,显然明白了他们的无声拒绝。
就在这时奚山突兀地按了下车锁。
“滴”。
奚山表情略微松动,朝那两个藏民比了个动作:“上车吧。”
藏民们连声说着谢谢,奚山没理,按住池念的肩膀把他往另一侧带,低头,嘴唇蹭过了池念的耳朵:“你来开。”
池念不解,他却没多说明了。
奚山安排左臂打了石膏的女人坐副驾驶,自己则把后座收拾一下,示意男人和他一起在后排。
这个座位安排池念一开始没回过神来,等平稳地顺着公路往前开了十分钟,他霎时明白了奚山的用意——如果两个藏民根本没报什么好心思,这么拆开了,既可以避免他们凑在一起,又让有力气、能打的男人离驾驶座最远,可以牵制一下。
而选择让池念开车,是奚山在保护他。
握方向盘的手指几不可见地抖了抖,池念瞥见后视镜里,奚山半开车窗,头发被风吹得遮住眉眼,一条胳膊支在窗框,全然放松的姿态但身体是紧绷的。
突然就很……感动。
他怎么能为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做到这地步呢?
身后,奚山仿佛会读心,凑近池念捏捏他的肩膀让他宽心,但语气偏吊儿郎当:“警告你啊小朋友,我要睡觉了,一会儿要颠来颠去的我就把你踢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