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估摸着,二爷他们至少比咱们晚上三日功夫。”
这场潮涨得妙呀。
孟怀曦晃晃毛笔,拿手抵着额头。
想要打探消息,这几日就是最好的时机。
等二叔一家抵达京城,恐怕是没法清静的。无论是素来看她不惯的老夫人,还是摸不清套路的婶娘,都不像好像与的。
“这个香……”孟怀曦皱了皱眉,极不适应地捏捏眉心。
“小姐?”鸳鸯不解。
孟怀曦摆摆手,这是原主喜欢的清雅味道。于她,到底是滋味淡了些,比不得凰髓烈性。
“吩咐下去,且不管日后二夫人如何吩咐,他们只消守好四小姐。蘅芜院与蓼风轩里,除了我,”孟怀曦丢开毛笔,把玩一方漆红的令牌。“谁下令都做不得数。”
那令牌上,亦是如出一辙的朱雀纹样。
要说打探消息,除了人来人往的茶楼酒肆,更没有更妙的地儿了。
冬雪还未完全消融,街边早春的柳已暗暗催发新芽,幼嫩的绿遥遥缀在雪覆的枝头上,像一个新生的希望。
时值傍晚,茶楼里正热闹。
“这前雍的栖霞公主,那得是比苏妲己更能霍霍的祸水。”
楼梯转角处,孟怀曦停下脚步,心道:承你谬赞,能和苏妲己并提,不才我也算名留青史了。
“至于为何这般说?”说书人一拍惊堂木,口沫横飞:“嘿,各位客官且听我慢慢道来。”
“栖霞公主生前特辟女子经科,叫无才妇孺与我辈大丈夫同出庙堂,大肆篡改祖宗规矩,更严刑峻法,任用酷吏。这等老掉牙的东西,咱们今儿便不说了。”
当事人孟怀曦:“……”
她的丰功伟绩怎么就老掉牙了!
孟怀曦冷呵,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长公主以辅国之名,与前朝太傅苏越、国师谢不周、明月坊坊主苏狸及一众翰林学士交从甚密。”
“甚至——”说书老头嘿嘿直笑,“和咱们现在这位‘威名’远播的皇帝陛下,干系也不小嘞。”
孟怀曦更不干了,前头几个她勉强也就认了,可最后这个……
她听都没听说过,又如何同这位好汉扯上关系。
这么多年,京里说书人口花花的毛病竟是还没改好。
说得比唱得都好听。
孟怀曦不屑地瞧了一眼台中的小老头。
一楼鱼龙混杂,声音太多太过嘈杂,雅间又过于封闭,听不着个所以然。
所以这二楼大厅便是最好的观察地儿,视野开阔,又能听清楚身边人的谈论。
孟怀曦提着裙摆,正转过避光的雅间门口,便扬声高呼:“小二,我要一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