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昀在问:“三娘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什么?
孟怀曦低下头,唇畔自嘲的笑一点点上扬,渐渐变得讽刺,变得难看。
想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不对,为什么所有承诺都能一夕间变作泡影。
可是她或许这辈子都无法问出口,因为她也有错。付出不纯粹的感情,又怎么能祈求别人回以同等的炽热。
孟怀曦推开门,面上所有不虞顷刻间云消雾散。她手执木瓢,敛袖浇下一瓢水,“我想知道有什么法门能叫我瞬间有权有势。”
俗话说得好。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实不相瞒,莫瞧我眼下潇洒快活,再过个几日怕是得处境艰难。”
戚昀负手扬眉:“孟三娘子有勇有谋,也会怕眼前小小困境?”
孟怀曦没有斗嘴的心思,她抻了抻酸麻的手臂,声音有些敷衍:“区区一个孟三娘,怕是护不住本事顶天的戚少侠。我劝你,还是早日归去的好。”
戚昀瞳孔是阗然的黑,分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却平白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我想知道,”孟怀曦叹了口气,问道。“明月坊如何?”
戚昀捻下一朵完整的粉白,反问:“三娘这是何意?”
“家师曾与苏坊主有旧,只是她老人家阔别上京多年,早与坊主失了联系。今遭也不过是,叫我捎上一句问候。只是我一个闺阁女子,哪来的法子打探这些。”
孟怀曦早备好一套说辞,这会儿真用上了反倒丝毫不慌。她叹了一声,情真意切地感慨道:
“你们皆是做这些营生的,不当是互通有无?”
戚昀眯眼:“什么营生?”
“买卖消息啊,”孟怀曦眉眼弯弯,笑得狡黠。“难不成我猜错了?”
戚昀长眉轻挑,扬手掸去衣上落红。他声音很平:“去平康坊尽头香料铺子,自可同掌柜联络。”
孟怀曦叠手盈盈下拜,“多谢郎君。”
戚昀盯着她看了半晌,又道:“蜉蝣阁近日有一场清谈会,孟三娘子也可前去一观。”
清谈会?明月坊旗下的蜉蝣阁哪会办什么清谈会,拍卖会还差不多。
孟怀曦眯了眯眼,这是试探么?
那真不巧,她当真很有兴趣。
“清谈会?”孟怀曦轻笑一声,声音里是女儿家的矜傲。“左不过是些酸儒们聚在一起,说一些假仁假义的话。他们标榜着君子、大丈夫,我这个小女子便不去凑热闹了。”
她整好袖摆又是一拜:“戚郎君自便。”
“等等。”戚昀扬声道。
孟怀曦动作一顿,偏了偏头,眼底有罕见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