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闷头闷脑跑到柳黛跟前,一把将一堆女人衣裳塞到她怀里,从头至尾默不作声,仿佛多说一句便要犯下滔天大罪一般。
此时天边泛起鱼肚白,山与云的缝隙里透出微微光亮,她依稀能看清楚他脸上泛出的粉红色,教他那白皙的面皮衬托得仿佛一朵娇不胜羞的粉莲花。
“原来你去偷女人衣裳啦?”她笑个不停,还要明知故问。
苏长青脸上挂不住,扭过头去不肯看她,“你快些换上……换好之后我……我再领你去找大夫……”
“换衣服也无妨,只是……”她左手手上,抬不起来,只能用右手捏着衣裳给他看,“你看我这手脚都残废了,还怎么穿衣服?”
苏长青慢慢转过脑袋,看着她,“……”
他想逃。
柳黛继续捏着衣裳一角,在半空当中晃来晃去,“你放心,我身上还有一件肚兜儿,不会让你破戒的。”
“我没有受戒。”苏长青硬邦邦地回答。
他当下决定认命,横竖迟早要被柳黛逼死,不如两眼一闭,随她折磨。
他接过柳黛手里的衣裳,两只眼都眯起来,直到必要时刻才勉强睁开一只眼看看情况,这个必要时刻指的是柳黛突然间的一声“啊——”
他明知道她是故意为之,成心耍弄他,却还是每一回都配合地睁开眼,瞧一瞧是不是当真碰到伤口,或者是碰到其他……不可碰触的地方……
柳黛双手垂落在身前,身子挺直,一动不动。
“长青,你是不是受凉了?怎么冷得两只手都在发抖呀?”
又来了——
明知故问。
苏长青闭着眼睛替她穿好了上衣,累得额上大汗淋漓,此刻也没好气地回答:“不是冷,是紧张。”
“紧张?为什么紧张?”
“因为你。”
“我?”
“因为你没穿衣裳!”他极小声地咕哝,仍然被柳黛挺进耳里。
她再度被局促窘迫的苏长青逗笑,先前在普华山庄的屈辱都被短暂性的抛到脑后,果然长青就是她的漂亮开心果。
可接下来是裤子。
漂亮开心果眉头拧紧,面上愁云惨淡。
“柳姑娘……”
“嗯?”
“劳你抬一抬腿……”
柳黛往自己结满血痂的两条腿上瞥上一眼,再看苏长青,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你看我自己能抬得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