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黛负手而立,也与他笑道:“不错,又见面了。”
雁无双握着刀在手腕上转上两圈,带出呼呼风破刃的声音,“想找我练两招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雁惊风呢?我要见人。”
柳黛把藏在身后的布袋子往地上一扔,布袋没扎口,里头滚出一颗人头。
雁无双大惊失色,大悲震心,“风儿!”
是雁惊风的人头。
在窗外挂了一夜,现下血已经流干了,半点腥味不剩,是一颗干干净净俊俏头颅。
第77章雁楼77“我就是想杀他,你管得着么……
雁楼77
老虎失子,长啸悲鸣。
孤山顶上,茶棚之外,一粒粒黄沙之中飘荡着雁无双的剜心刮骨之痛。
风吹得愈发猛烈,红蝎子不知何时赶到,与苏长青一道站在空荡荡茶棚底下,仰望孤山顶一站一跪,生死对决的两个人。
红蝎子转过脸来,或许是一夜未眠,她脸上浓艳的妆已经变得斑驳而模糊,露出白色粉末下面粗糙老去的皮肤,她看着苏长青,狭长上挑的眼睛里装着愤怒与无奈,“你们中原来的,现如今都这般不讲规矩?”
苏长青却在看孤山顶上已经握紧长刀,蓄势待发的柳黛,自始至终,他紧盯她一举一动,似老兽护崽,容不得她再有闪失。
苏长青说:“有因才有果,不讲规矩……就不讲规矩了……”
红蝎子被他轻描淡写的回答噎得捏紧了拳头,然则她身无利器,便只能暗自恼恨,不若台上那位,长刀在手,如鹰一般锋刃毕现。
风沙犹如刀刃一般来回割着裸露的皮肤。
柳黛望着眼前痛不欲生的雁无双,淡淡道:“十八年前,你在关外欠下的人命债,到时候还了。”
雁无双原本紧抱雁惊风的头颅,哭得神志不清,听到这话才抬起脑袋来,仔细将柳黛打量一遍,犹疑道:“你是何人?”
柳黛面若沉镜,自上而下望着他,亦如悲悯一般,“季悟清,是我父亲。”
“季兄弟尚有后人在?”
“不错,没能斩草除根,你们几个……犯了大错。”
“大错早已铸成,不在此处。”雁无双那双被酒气熏得浑浊的眼睛总算有了一分清明,他双手抱在胸前,跪坐在地,带着十八年后的沧桑与悲苦说道,“倘若我说,我从没有想过要害你父亲,你可相信?”
柳黛冷哼一声,“未表决心,你们一人一刀,不落一人。雁伯伯今日这话从何说起?”
锥心之痛再度袭上心头,雁无双咬牙忍住,侧头去看不远处,滚滚黄沙中一抹熟悉的殷红,待他缓过气,再开口时声音沙哑,仿佛在天与地之间恸哭一场,“他本不必死,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