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儿,你知道娘不是这个意思,娘只是……娘只是……”只是连解释也无从解释。
郑彤冷冷道:“爹不愿意去,那是爹怕她,可我不怕,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再没什么可怕的。”
“倘若遇上了,你以为你有几分胜算?”
“若是一分,也值得一拼,我不信我九华山的功夫如此不堪一击。”郑彤咬牙,似乎又回想起那日被柳黛捏住咽喉的窒息感,她仿佛一只慵懒的猫,在咬死猎物之前,还要握在手里慢慢折磨个尽兴。
郑夫人道:“你觉得,她当日对你……用了几分力?”
“五分,至少五分。”郑彤笃定道,“她打我一个毫无防备,若是以命相搏,她未必能赢得如此容易,况且我此行为的是血月草,未必会遇上她,但即便遇上了,我也不怕。”
她内心一直有一股怪异而扭曲的念头,她迫切地想要见到柳黛,她想让柳黛看看,清清楚楚、认认真真地看一看,那一场大火没能带走她的性命,却也毁了她的人生。
而柳黛会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悔意吗?
还是继续我行我素,对于她的刻意为之嗤之以鼻?
她不知道,也猜不透,唯有直面相对才能得到答案。
郑夫人不住地摇头,“你根本不了解她……”
“不许去!”门被猛地推开,一片白光掉落屋檐,让人一时间睁不开眼。
是郑云涛怒气冲冲闯进来,照旧是一张严父脸孔,“你就老老实实待着,别给我找事儿!”
若是往常,面对眼前疾言厉色的父亲,郑彤多半已经喊着“是是是”“对对对”,继而把身子缩成一团贴墙绕道走,但这回她不但不逃,还讥诮地冷笑一声,“爹教训女儿有什么用?拿不住柳黛,也不敢再上崖山去寻血月草,只会在这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冰冢折磨得生不如死,简直是懦夫之举!”
“你——”郑云涛被气得吹胡瞪眼,他一抬手要打,却又望见郑彤被烧毁的半张脸,这一巴掌无论如何打不下去,僵在半空,与扬起脸等着挨打的郑彤沉默对峙。
直到郑夫人在床上孱弱地唤上一句,“夫君——”
郑云涛这才收起手,转过身背对郑彤。
“我不管你想干什么,打今日起,我会吩咐怀安几个对你严加看管,决不允许踏出潇湘馆一步!”
“爹!”
“叫什么都没用,赶紧回去,别再你娘跟前闹。”
郑彤恨恨地瞪一眼郑云涛背影,再望向郑夫人,却只望见郑夫人低垂的面容,便再无希冀,“就要去,我偏看你们能不能守得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