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江樵并没有耐性:“想要我帮你们处理什么事情,直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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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允慈没有等荣真回来,径自先阖眼了。
次日上午醒来,屋里仅她一个,要不是身边的枕头和被褥有人压过的痕迹,杜允慈要怀疑昨晚荣真把房间让给了她。
现在荣真不在,杜允慈不清楚蒋江樵什么情况,又有些担心,不敢出房门。
她去荣真的衣柜准备再找件男装换上,意外发现衣柜里出现了她的衣物,桌上还摆有她惯用的那些进口护肤品和化妆品。
杜允慈高兴坏了。她原还思量着今日从荣真手里拿回舅舅交托的钱就去百货大楼里给自己添置物件。
转念猜到这是蒋江樵送来的,杜允慈心里又有些膈应。
犹豫了好一会儿,忽然杜允慈听到外面有人叩门,传进来的竟然还是映红的声音:“小姐,你醒了是不是?”
杜允慈惊异,即刻飞奔去开门,见当真是映红站在门外,杜允慈忍不住鼻头一酸,映红红着眼率先抱住她:“小姐!”
坐在镜子前,由映红慢慢给她梳头,杜允慈确认了映红是由蒋江樵的人送来的。同来的还有大壮,不过大壮现在在楼下。
映红也向她验证了,家里人如荣真所言的,以为她已经在开往巴黎的轮船上。
映红和大壮是被葆生私下里找到的,问他们想不想再见到她,如果想,就一切听从安排,所以两人一起出现在了这里。
映红很难过:“小姐,怎么会这样?舅老爷费了那么大劲结果还是没帮到你。这蒋先生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还是能找到你?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他们抓你来做什么?接下来该什么办?”
全是杜允慈也在头疼的问题,杜允慈揉额角,只回答最后一个:“走一步看一步。”
一整天杜允慈都在荣真的房间里不出去,但并非无事可做,葆生送来了许多上海比较畅销的书报。
杜允慈总不好为了那口气让映红全丢了重新帮她找来,所以没有拒绝,慢慢翻阅。
霖州的多数报纸以休闲、趣味为主,上海的书报类型在品类繁多的基础之上,仍旧是讨论时政的氛围突出地浓厚,毕竟动荡的社会里,很多事情的背后都逃不过时政的影子。像杜允慈重点浏览的是工商金融版块,看到年初开始以上海总商会为代表竭力反对政府加税也能了解到东邻的日本新提出的无耻条约。
杜允慈不得不再次感叹,相比什么都走在最前面的上海,霖州实在是个安逸的地方。即便年初时霖州城易主的枪炮声仍历历在目。上海的波涛暗涌是掩藏在表面的平静和繁荣之下的。
下午杜允慈让映红多去和荣公馆里的杂役仆人走动走动,兴许能打探到些什么有用的事情。然而映红回来时格外沮丧,难以置信她曾经在上海各位名媛千金的丫鬟之间游刃有余的社交方式,如今频频碰壁。
“……每个人都不跟你聊闲话的,只会回答你厨房怎么去、厕所怎么走,嘴嘴巴紧得很,半句话也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