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这一片与地界相连的地面之间,腰牌驱动出一道蓝色光圈,亮得越来越深,这时,玄策朝山原和竹猗道:“我已命崇玄署的人封住了南曲楼,此守月阵下的地界之门,只在月落前出现,若日出之后我们还未回来,你们便再等入夜。”说着,朝花玉龙看了眼,又道,“还有,与花府的二公子知会一声,就道花娘子与我在一起,放心。”
听到这话,山原和竹猗面露担忧:“明白,寺丞万事小心。”
花玉龙听他说完后面的话,心情就似那腰牌,悬着,撞着,落着,还带着伤的手被他握住,“被迫”跟着走进了那隐秘的光圈。
这,便是地界的通道。
玄策:“闭上眼。”
这时,花玉龙不再挣脱他的手,只安安静静地等待。
一阵风卷云涌袭来,却不那么剧烈,只是隔着眼皮,能感受到骤然而来的黑暗,压抑,与无尽。
呼吸之间,她睁开了眼睛,四周很安静,没有人声的安静,而于这安静中,一声声的打铁响,变得更加清晰,放大在耳膜之内。
鼻翼间是潮湿的空气被灼烧后的气味,有点难闻,令人不安。
这时,东珠已经寻着声音在狭窄幽暗的甬道中往前走,小声道:“这里是铁匠坊,鼠妖最集中的地方,而且甬道很多,一会我们要小心行事,若是被发现,便说你们是从赌坊出来的客人,迷了路。”
往前走,他们靠近甬道的光愈来愈亮,忽然,花玉龙脚步一停,玄策手被她一扯,侧眸看她,目光里带着询问,只见她指了指靠近自己的这一侧墙面,小声道:“这里还有一条路。”
第26章洗白流言“眼下除了在你身边,哪儿都……
东珠回头,见状压低声音道:“眼下这些都是地界里纵横交错的甬道,就像东市和西市的坊街,通往各个地带。”
玄策将花玉龙护在身后,让她隐在暗影中,一双黑曜石的眼睛如鹰隼般观察着不远处那片劳作之地,这里与地面上所见的铁匠铺相似,工序也大同小异,都是炼铁,打铁,铸铁。
从东珠和西璧身上都佩戴的腰牌看来,北寒玄铁在这里并非稀罕之物,但,如此少有的金属,这里是如何找得到这么多的?
此刻,花玉龙站在玄策身后,被他压得抵在墙边,几乎能感觉到他后背的所有气息,她暗暗慢慢地呼吸,生怕闹出什么声音来,却也不知是怕被妖发现,还是怕被这个人察觉。
亮盈盈的目光从玄策的肩头探了出来,忽地似看到了什么,不由打了个寒颤,只见那铁匠坊内,走出了三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不,不对,她见过这身形怪异的东西,那斗篷之下,拖着长长的尾巴,这是鼠妖!
花玉龙瞳孔一睁,捂住嘴巴,生怕自己惊呼出声。
那三个鼠妖,有人身,却是鼠头,正在边走边聊,为首的那个,头上还带着抹额,中间镶嵌硕大的绿松石,好一只富贵金钱鼠啊。
正走着,忽然,他那远远便能看到是戴着玉扳指的鼠爪抬起,身后的鼠妖,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这一停,花玉龙只觉这阴暗之处充满未知的危险,因为鼠妖再往前走,就要经过他们所在的甬道口,而只肖一扫眼,就会发现他们——
不过闪电的瞬间,玄策捏过地上的碎石,往那铁匠铺站得最近的男子腿窝上一打——
“哎哟!”
那铁匠膝盖一弯,手里的铁锤砸落到地,发出一道震响。
那几个鼠妖一下被吸引了注意,往铁匠的方向走过去,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在花玉龙听来极其尖细,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不过,他们除了能直立,身体膨胀成人般高大外,并没有进化多高的智力,也就是一般小妖,被点化了。
只是,谁会有这般点化妖物的法力?
这时,就在鼠妖们欲弯腰查看匠人的端倪,把后背暴露出来的瞬间,玄策眉眼一抬,手中忽飞出黄符,捏诀念咒,袖袍一挥,低喝:“定!”
不过眨眼间,那三个背对着他们的鼠妖顿时被定在原地,曲着腰,视线落在地面。
花玉龙暗松了口气,但这时,她却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怎么这样的动静,那些铁匠坊里的人,却个个似乎都丢了魂魄般,也不往这边看去,只顾手里的铁器,机械地捶打着。
玄策朝东珠道:“带路。”
东珠按了按胸口,深吸口气,脚步轻盈地转出了甬道,往铁匠坊的尽头走去。
玄策示意花玉龙跟上,而自己则护在后面。
穿过铁腥味浓烈的铺子,在甬道尽头,锁着一道铁门。
花玉龙:“难道这个也要用玄铁腰牌?”
东珠皱眉摇了摇头:“鼠妖对这个地方极度谨慎,用这种铁门护着的说明是机密之处,水火不侵,就是萧梧,也解不开,所以才会被困在里面。”
玄策透过锁洞看里面的锁眼,铁铸得精细异常,像是鲁班锁。
这让他心里不禁生起更深的疑云,会设守月阵,懂楼观术,甚至通晓奇门机关,这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
花玉龙环顾四周,眼眸忽然一亮:“方才那鼠妖从这里出来,说不定他们身上有钥匙!”
玄策从她的话里抬眉:“你在这里待着,我去取。”
花玉龙摇了摇头,说了句:“眼下除了在你身边,哪儿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