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死了,死在和她分离的那一天。在那之后,他只想烂进泥里去,闭上眼,什么都不想做,等春天来了,她回来了,他再生根发芽。
或许,他是她种下的那棵橘子树。
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季都需要她在身旁。
“他没死。”
俞蜃听见自己说。
谢瓷或许明白怎么问都问不出答案来,最后她只问:“他会回来吗?他会回来的,有人告诉我,除非他死了,他不会离开我。”
问题到了最后,谢瓷已不需要俞蜃的答案。
“我们回家去吧,不坐船啦。”
“”
回到水屋,谢瓷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过厨房、客厅、休息室、书房,最后穿过船房,到了廊下。
照片上出现最多的地方就是这里,她似乎很喜欢这里,这么想着,谢瓷探头往边上看去,与他们几步之遥的屋子黑漆漆的,现在没人住,也不知道她和邻居的关系好不好,应该很好,她可爱又讨人喜欢,没有人会不喜欢釉宝。
别人的这块地空荡荡的,他们家的却有围栏。芭蕉叶垂落,水滴串往下滚落,在木廊上汇成一道小小的溪流,又跑回眠湖里。
谢瓷侧耳听着,似乎这大雨声从没那么清晰过。
“釉宝,吃饭了。”
俞蜃在喊她,依旧用那清淡的嗓音,像雨滴滑过耳廓。
谢瓷回眸看他,他站在光下,眸间褪去了往日的柔和,挂着平和、安静的情绪,那双黑眸定定地看着她,只有她。
这样的俞蜃,是真的俞蜃。
谢瓷想。
谢瓷在餐桌上坐下,拿着筷子左瞧右看,问:“茉莉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吗?这么大雨,她去哪儿啦?”
俞蜃:“她回家去了。”
谢瓷:“远吗?”
俞蜃:“不远,一个小区。”
谢瓷听了,没再问,扫了眼桌上的菜,几条炸的小黄鱼热热闹闹地挤在盘子里,就放在眼前,她磨磨蹭蹭的,越过小黄鱼去夹别的菜,扒了几口饭,边上斜过来一根筷子,上头夹了一条小黄鱼。
“鱼不好吃。”
谢瓷慢吞吞地说。
俞蜃问:“釉宝为什么不喜欢吃鱼?”
谢瓷想了想,说:“我不记得了,但我就是不喜欢吃小鱼。可能它欺负过我,我不会无缘无故不喜欢它的。”
俞蜃垂着眼,轻声说:“釉宝,想不起来是不是不高兴?我可能做错了一件事,不该瞒你、骗你,你可以生我的气。”
谢瓷抬眸瞧他一眼:“不是因为想不起来不高兴,我只是只是不想忘记他,你们可以忘记他,我不可以。可能你们觉得他是疯子,所以认为他对我有威胁。但我不怕他,他是疯子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