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能一样!”
“那怎么不一样?”谢意颜顺嘴说道:“太子腿疾,我听人说那方面也不行,怎么就不一样了?”
“混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谢夫人一下子就恼了,继续捶打谢意颜:“不让你往外跑,非不听,在外面学的什么污言秽语,那是你能说的话?!你的规矩,你的教养呢!”
“娘,娘,娘,别打了。”女装的谢意颜提着裙子躲得好不狼狈,谢夫人看着他那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又觉得心酸得很。
停下手,摸着谢意颜的脸,叹了口气:“颜儿,这十几年委屈你了。”
“委屈什么。”谢意颜抱抱谢夫人:“娘,这有什么委屈的,不就是穿个女装扮个女子,儿那是为了活命,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前两天还拿了剑客榜第一呢,这扮得多值,您说是不是?”
娘俩正搂着哭呢,谢首辅就下朝回来了,进门也是唉声叹气。
“怎么了这是?可是、太子没说下来?”谢夫人急得不行:“那你快想想别的办法呀!”
“什么办法?”谢首辅端着茶杯喝了一口:“你们知道太子昨天在朝阳殿外跪了一天一夜吗?今日早朝都那么跪着,看到我的时候还跟我说,让我不用忧心,这婚事他一定会求皇上退掉,绝不会耽搁了咱们家的‘女儿’。”
谢首辅放下茶杯叹气:“你们是没见,那脸色白得跟张纸一样,身边那个小内侍眼睛都哭肿了,跟你娘这眼睛一模一样,可怜见的呦。”
“那你就心软了?!”谢夫人急得直跺脚:“你不能见他心软就把咱儿往火坑里推吧?”
“你听我说完。”谢首辅继续说道:“我当时是想说,不然就算了吧,太子也求情了,皇上不应许能怎么办?可早朝上你猜怎么着?”
谢意颜不是很懂朝堂上的事情,安抚谢夫人先坐下才问:“怎么了?难道皇上责难爹了?”
“皇上没责难咱们,皇上说太子忤逆,说赐婚的旨意已下,太子却任性妄为,此番背逆定要重罚,还说太子抗旨不尊是对不起咱家,非要打太子八十板子,然后让他上咱家来赔礼道歉。”
说到这儿谢首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要跪就上咱家门口来跪。”
“这怎么能行!”谢夫人更急。
“这还没完呢。”谢首辅又说道:“皇上还说了,要退这门婚事也行,但退了皇家的婚事,咱家想再求亲就是难上加难,所以要想退婚就得再找一门婚事,看看满朝文武谁家愿意娶,若是有人愿意,皇上就重新赐婚,遂了太子的意。”
“然后呢?”
“没然后了,太子殿外跪的时候太长,听说还是滴水未进,人撑不住晕过去了,皇上就说等太子醒了再议。”
“这、这不是两头逼吗?”谢夫人软在椅子上:“退了太子的婚还要再寻一门,有什么区别?”
“夫人。”谢首辅站起来:“皇上根本就不想退婚,今日早朝上说的全是太子任性忤逆,明着是跟咱家半点关系都没有,错处全在太子,可实际呢?那字字句句都是在给我们施压,太子能有什么错?不想结亲的是咱家,太子是帮咱求情,还在殿外跪了一天一夜,你说这、做人不能没良心呀!”
“这婚也不是不能退,你听皇上那意思了没有?真要退了这个婚,太子跟咱们那是两败俱伤。”谢首辅又叹了一口气:“这婚,依我看就成了吧。”
“那怎么行!颜儿的身份你忘了?要是当初我真的生个女儿,就什么都不说了,可你这是个儿子你怎么嫁?欺君之罪抄家灭族你担当得起吗?”
“娘,你别急,不至于那么严重。”谢意颜搀扶着谢夫人,看了看二老想了想:“娘只是担心孩儿的身份被发现,届时难以收场,但这事儿本就极其私密,旁人是难以知晓的,孩儿在家这些年,除了身边心腹别人不也不知道吗?以我看,没必要为这些事情烦心,这婚成就成了,日后太子荣登大宝咱想个法儿就能功成身退,说不定到时候孩儿还能换回男儿的身份再来孝敬爹娘。”
“颜儿,这事儿不是儿戏。”谢夫人觉得谢意颜想的太简单了。
谢意颜笑笑:“什么儿戏不儿戏的,其实这事儿咱家根本就没有退路可以走,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吧,我看那太子也不是个坏人,爹娘不是都说了嘛,太子就是腿疾,心底还是好的,就算孩儿身份被发现了,我相信太子今日能跪求退婚,他日也定不会弃我们不顾。”
谢夫人还在抹眼泪,谢首辅拍拍夫人的肩膀,重重叹气:“早知如此,当日就该早些归田。”
谢府屋檐上,谢意颜一身女装躺在屋顶上看月亮,嘴里还叼着一片树叶,看着看着就坐了起来,这婚事来得莫名其妙,谢意颜心里面也有些不太舒服,他算半个江湖人,最爱的是比武喝酒快意潇洒,原本以为自己终有一天能正式成为一个江湖人,谁知道迈出去了半只脚,再回来竟然要跟太子成婚?
他连这太子长什么模样都没见过,不行,得看看去,不是说太子还跪求了一天一夜,他就当是去探望探望。
太子府东华苑,一盏小灯点在床头,白离伺候了半宿这会儿见太子睡得沉,自己才去外间打瞌睡,他这刚刚迷糊着,就看见屋里好像进了人,正要睁眼看,眼前又是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