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簇火花在双眸中燃起。他小看她了!
握在手里的小刀慢慢握紧。“好,如果这是你的要求,我会做到,亲手将刀送进你的胸口!”
他回应她的是催促的微笑,她脸色发青,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将刀刀送了出去。
这是他自找的!
她感觉手中的刀穿透过障凝,鲜热的血液喷向她的脸庞,她倏地睁开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刀就这么没入他的胸口!
他应该闪开的,但他竟然无畏的迎上了?!
“秋儿……你看到我的真心了吗?”诸天日站得笔直,苍凉与期待的笑容嵌在他俊美慑人的脸上。
盯着那张笑脸,兰礼秋身体僵直得如同一尊雕像,在满是红色的鲜血中,她望着那双带着熠光的眼眸,深深的点头。
她看到了……
“你说什么?公子中毒了?!”苏子兵惊愕不已。昨夜阿葛来求救,他才得知公子回来了,却身受重伤,那时他已吓得不轻了,这会居然又听见公子还中了毒,登时连脸都绿了。
“他胸口那一刀并没有刺进心脏,真正造成他昏迷的原因是他中毒了。”戚枫堂解释。
他沉着脸注视着床榻上死气沉沉的男人,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东霖的国师,东霖百姓心目中的神人。
可惜是个命在旦夕的神人了。
夜里被紧急请来,一见需要医治的人居然是诸天日,戚枫堂讶然了好一会才回神。这诸天日已失踪了好一阵子,东霖国上下为了找他急乱成一团,而他却出现在这里,他是特地来寻回他的妻子的吗?
他内心既失落又百般不甘心,这男人明明已离弃了他的妻子,为何还要出现?甚至让她亲手用刀刺进他的心,瞧着这女人忧急落泪的模样,他明白,这男人又在这女人心底苏醒,她原谅她负心的丈夫了!
“这毒是怎么一回事?又是怎么中毒的?”兰礼秋焦急的问着。莫非他被人暗算下毒了?
庆幸戚大夫此刻人正在这儿,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中的是山林的瘴气之毒,在九台山时就该倒下,却还能撑着下山,这已是奇迹。”听说九台山盛产各种宝石,但因为瘴毒过盛,才让人望而兴叹,无人敢冒险上山采石,可这男人竟铤而走险的上山……
“难道连医术高明的你都救不了吗?”她哽声问。
难怪他失踪时阿葛会变得如此烦躁,原来它已经感应到他正身历险境。
她听闻山林的瘴气极毒,在那莫说待上五天,几个时辰就有可能毙命,而他不会不清楚这有多危险,却还是为了采来一颗石头给她,不顾生死的在山林里待了五天。
这傻瓜,从前老笑她傻,原来拥有真心的人都会变傻,就算是有过人智慧、被旁人尊为神人的人也是一般的,为爱也会成了傻子!
她不住凄清感伤的落着泪。
戚枫堂低下首,实在不愿见到她的泪颜,内心也起了挣扎!
若这男人死了,她也许就会死心,也许就会与他——
“戚大夫,我家公子不是一般人,他的生死不是关乎个人这么简单,他一死,东霖与裴族都将陷入空前的危机当中,所以你非救活他不可!”苏子兵严肃的恳求着。
他多少猜测得出此刻戚枫堂心里在想些什么,原本他不想求人的,但攸关公子的性命以及两国的命运,他不得不告诉戚枫堂事情的严重性。
“裴族?你说裴族?!”诸天日的死能影响东霖国是必然的,但一个国家的兴亡对他来说并无多大的意义,他在乎的只是眼前的女人是否会因为诸天日的死而走向他,可是他没有想到,这男人竟然也跟裴族牵扯上关系?
“没错,夫君是裴族的传人,还是唯一的传人,他若死,裴族就会来族,所以你一定要救救他!”兰礼秋哭红了双眼哀求。
“他是裴族的唯一传人?”戚枫堂的脸沉了下来,沉默了好半晌,他才缓缓再度开口。“好,我会救他。”兰礼秋手中握着璀璨的宝石,怔怔地凝望着床榻上男人的睡颜。
他总算被救回来了!
想起当自己狠心落下那一刀时,她真的以为他会躲开来,谁知他却执意让她见识他的真心,刺下那一刀的刹那,她整个人也跟着碎裂成一片片,终于了悟到一件事——她根本无法恨他,也无法执着于怨恨他这件事。
所以现在,她只要将自己那受了伤的心修复,然后勇敢跨过那道名为怨妇的地狱大门,大门之外,她就能看见他张开双臂等着她,那是一双同样经历过风霜考验的手,她只要伸出手紧紧握住不放就行了,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她却到现在才想通要去做。
“夫君,怨恨让我蒙上了眼、蒙住了心,也蒙蔽了我最真实的戚情,我学会说谎,对自己说谎,但是,这谎连我都说服不了自己还爱着你的这个事实……”
“我都明白,因为我也犯过同意的错。”诸天日睁开了眼。
“你醒了!”她立即惊喜的扑向床前。
他微笑。“我舍不得你担心,所以醒了。”
“还说呢,你都中了瘴毒,还要我刺你一刀,你真要我做寡妇不成?!”戚大夫说只要他清醒,就表示他已完全脱离险境,这会见他睁了眼,她这才放心的对他娇嗔怒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