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定远侯丁易从坐骑上翻身下来,身边小厮赶紧过去牵着马缰。
&ldo;侯爷回府了‐‐&rdo;
&ldo;侯爷回府了‐‐&rdo;
整个定远侯府因为丁易的归来显出了一点生气。
丁易背负双手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一路上不断有下仆向他躬身行礼。他这定远侯虽然是个没参政的侯爵,没什么实权,却和皇室过从甚密,可不是那等能被人无视的闲散勋爵人家。
尤其他的妻子,昀宁县主朱宜真,是当今圣上尊敬的表姐。就冲着这一点,就没人会小看这定远侯夫妻……谁不知道圣上是极刚毅冷硬的性子,能入他眼的宗室可没几个。
&ldo;侯爷回来了?&rdo;
大腹便便的朱宜真一如往常般斜躺在屋子里间的床上。
几个月过去,她身上的浮肿消下去了不少。为此,朱宜真更加感谢芳菲提供的那几条食疗方子,让她这个抗拒吃药的身子能保持健康。
丁易和朱宜真对这一胎的重视是不言自明的,也就更加不想出现什么意外。前些日子朱宜真水肿得过了头,让他们好生着急,眼下总算好些了。
&ldo;嗯。今儿咱家娃儿有没有踢你?&rdo;
丁易与妻子伉俪情深,感情比一般贵族人家的夫妻要深厚得多,相处也极融洽。朱宜真听得丈夫温言相询,微笑道:&ldo;踢了。这孩子调皮着呢。&rdo;
她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肚子,感受着与她血脉相连的这个小小胎儿的一举一动。夫妻俩聊了几句孩子,等屋里的丫鬟们都下去后,朱宜真才问丁易:&ldo;今天的大朝会,是不是又吵闹不休?&rdo;
&ldo;今天啊?可是太精彩了……呵呵。&rdo;
丁易这么一笑,顿时将朱宜真的好奇心勾了起来。&ldo;怎么,今儿有什么大进展吗?&rdo;
皇上和群臣的扯皮已经扯了差不多两个月了。从五月底扯到七月……一个夏天都要过去了。双方胶着不下,朝政陷入一片混乱,可是不好收场呢。
今天是半月一次的大朝会,丁易这种没有官职在身的勋爵也都要上朝。一般说来,这种群臣齐聚的场合,肯定又要为开海的事情大吵特吵了,但朱宜真看丁易的表情,知道事情可没那么简单。
丁易摇了摇头,轻声说:&ldo;咱们皇上啊……真不愧是皇上。&rdo;
本来大朝会一开始,在议论了几件政事后,又有人把开海这件事拿出来吵,把大朝会变成了&ldo;大吵会&rdo;。保守派还是老生常谈,一口咬定‐‐想要开海根本是不切实际的,没钱没船,连个海图都没有,怎么开展海上贸易?
&ldo;钱,其实不需要太多。船,咱们也不是完全没有。&rdo;
龙座之上的帝皇,缓缓开口了。
他低沉的声音却压过了群臣充满火药味的吵闹,场面有一瞬间的冷却。
朱毓昇的龙目扫过全场,冷冷地说:&ldo;钱与船的问题先搁置一边,朕先让众卿看点东西。&rdo;
许多人心头便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朱毓昇执政几年,底下的人大致上也对他有所了解。看到他这种表情、语调,竟像是以前每次大势已定之后的笃定淡然……
皇上想让大家看什么?
朱毓昇拍了拍手,大殿后便鱼贯而出一队抬着大箱子的内侍。这些内侍们将箱子抬到大殿正中,然后在领头太监的号令下,统一将箱子打开了。
里头,躺着一卷又一卷发黄的卷轴。
&ldo;将画卷展开。&rdo;
随着朱毓昇一声令下,内侍们纷纷拿起箱子里的几卷卷轴,小心翼翼地在百官面前展开……
&ldo;咝咝……&rdo;
倒吸冷气的声音,在殿中此起彼伏的响起。
他们都是饱学之士‐‐不然也不可能通过严苛得可怕的科举考试,成为大明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就算有一部分人不太识货,可是许多人还是看得出……
这是海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