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嫣有点儿沮丧,怀着心事踏过游廊,才走到一处岔路口,就见十余步外假山矗立,二房的那位堂妹谢淑脚步匆匆,转着圈儿像是在找东西。
见她走来,谢淑也没客气,含笑抬声道:“二嫂,我那只卷毛黑狗不见了,能不能帮我找找?”
“好啊。都找找。”
阿嫣想着假山附近谢淑都已找过,只命人在游廊周遭寻摸,半天也没见着什么黑狗。
倒是有个小丫鬟从假山那边慢慢找过来,同谢淑抱怨,“这黑狗子,也不知跑去了哪里,到处都不见影子。哎呀,姑娘!”她的声音忽然拔高,像是遇到了极好笑的事,“它不就在洞口蹲着么,你怎么就没瞧见呢!这眼神儿,往后可怎么办才好!”
“是吗?”谢淑回头,像是没瞧见,又躬身去寻。
阿嫣循着动静瞧过去,差点也笑出来——
假山洞口光线昏暗,有只小黑狗躺在那儿睡得正熟,就是个卷毛的。它生得极黑,混在炭堆里未必能辨认出来,若不是那丫鬟提醒,阿嫣险些也没留意。
不过她是离得远,谢淑站在跟前还瞧不见,非得躬身凑近了分辨,足见眼神儿实在不行。
谢淑显然已习惯了这种事,既寻到黑狗,便抱在怀里,朝阿嫣赧然笑了笑,道别离去。
阿嫣瞧着她轻快的背影,忽而释然。
兔子就兔子吧。
这般年纪的女孩子,谁不是这样?
她又没像谢珽母子那样饱经风霜,自然不及他们思虑周全、目光犀利。
看今日情形,老太妃虽态度倨傲了些,婆母却是见事极清的,即便心有不满,也是朝着闯祸的楚嫱兴师问罪,没拿她来撒气。
她只消谨慎些,应能暂时换得一方平安吧?
第8章珍宝在她心里的分量不言而喻。……
从照月堂回春波苑,走了少说一盏茶的功夫。
进入苑中,又费了半盏茶。
阿嫣在家时喜静,除了跟徐元娥出城踏青赏春,或是上街挑个首饰玩物、笔墨纸砚,寻常多半懒得动弹。待字闺中时,每日去祖母跟前露脸,也不过跨院到正屋那么点牙长的路,养得那双脚丫绵软娇气,走不到片刻就想偷懒歇息。
今晨往返一趟,可想而知有多累。
更何况,敬茶之前还被楚嫱造的孽连累,白站了好半天。
撑着新妇初嫁的端庄姿态进屋,待门扇掩上的那一瞬,阿嫣的肩膀立时垮了下来,靠在卢嬷嬷肩上,让玉泉赶紧倒茶过来。而后躺进靠窗的美人榻,陷在厚软的锦被里动都不想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