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对待她的态度我倒真没有看出来……”
凯莱倒还回答的理所当然:“我关心的是自己的女儿和儿子,而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
竟然敢诅咒自己的父母不得好死!她还是人吗?
“什么事情都是相对的,她到底为什么会如此,你心中不是比谁都清楚?”
裴亦景鼻息间的呼吸有些微微的加重:“如果换做是你,她在你十二岁的时候不管你的死活将你扔在街上,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凯莱没有言语,只是冷哼着。
“为什么不说话如此的安静?如果换做是你,你这会儿该是恨她恨得生不如死,更或者忍不住将她杀死……”
裴亦景深邃的眸光定定的凝视着她:“不要一味的在别人身上找毛病,在这之前你应该清楚地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她也是你怀胎十月从肚子中掉下来的一块肉,难道真的一点感觉就都没有?”
依然还是一片沉默,就连空气都是沉寂的。
“难道就没有听过这样的一句话,正是因为上心所以才会有恨,如果不上心,没有一点的感觉,又何必去恨,难道还嫌自己不够累?十二岁正是莫尔的年纪,莫尔只是发烧而已你便坐立不安,那么八年前的林若蓝在米兰寒冬的街头是怎么样的一种场景,你能想象吗?”
“身为高贵的凯莱夫人应该是想不出来的,她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下着雪的寒冬夜晚就那样蜷缩在角落中,觉得自己就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更甚至一度以为自己会像她那样死去,她只有十二岁,和你如今的莫尔一般大……”
垂落在身侧的修长手指缓缓地收紧,裴亦景依然一字一句的道:
“林若蓝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用心去体会过,她口中说着恨不得你们死千万次,可却在你为艾米买蛋糕遇到危险时第一瞬间就冲了出去……”
凯莱这时开了口:“那是因为她不想欠我!”
“不想欠你?不想欠你什么?那次车祸正好不是很严重,所以造成的结果是让她躺在医院几个月,如果伤到的正好是致命处,那么她现在应该也不会在这个世界上,恨一个人的最高境界就是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而不是用那样的借口,你的确给予了她生命。
但并没有养育她,她是靠着自己的能力存活下来的,和你凯莱并没有半点关系,生下一条新的生命并代表不了什么,有没有觉得她的某些地方和你非常的相似,有些倔,倔强起来的时候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毕竟身上流淌着同样的血,虽然十分不想承认,但是某些地方两人之间的确相似异常……”
闻言,凯莱的眼眸微动,环抱着艾米和莫尔的手微微松动了一些。
她会和她有些相似……
声音低沉,裴亦景的嗓音温润:“那天车祸若是伤的正是致命处,她就会那样死在你面前,那时你又会是什么样的心理?是不是才会有一点愧疚?
她显然是不会算计,如果是我偿还恩情,那么我会预先算计危险程度,如果太过于危险,那么我定然是不会是上前去偿还的,偿还一份不是恩情的恩情,并没有必要将自己的命也跟着搭进去,不是吗?”
凯莱没有言语。
“我今天貌似说了太多的话,到此为止,说的倒是有些口渴……”
转身,裴亦景向着外面走去,林若蓝正在看着天空,思绪出神,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看够了没?”裴亦景淡淡的笑着。
“看够了,可以走了。”林若蓝收回目光,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些什么,只是胡乱的望着看。
一阵寒风吹过,原本就阴沉的天空在此时看起来更加的阴霾,然后,片片的雪花沸沸扬扬的从空中飘落而下。
这是米兰的第一场雪,她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在这里看到。
雪花很小,就像是盐粒,一颗一颗的,直到最后才开始变大。
一阵凉气窜进鼻子中,林若蓝止不住那阵寒意,不停地打着哈欠,脸庞也是一阵泛红。
见状,裴亦景将身上的风衣脱下来,然后披在了林若蓝身上:“穿着。”
不肯接受这份温暖,她双手用力的扯动,想要将他的风衣拿下来,可他根本就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无奈,林若蓝只好将风衣穿着,风衣很大,长及膝间,穿着的确很暖和。
“还请裴摄影师以后不要对我这么温柔,就像是对待一般人就好……”
太过于温暖反而让她感觉到异常恐惧,非常恐惧如果以后没有这样的温暖在身旁,她要怎么去适应?
“不过你方才和她都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会花这么长时间?我怎么不知道裴摄影师和她还会有共同语言?”
裴亦景依然还是一脸温润的淡笑,话语却有些微微的沉:“这个话题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上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以后不要对你这么温柔,就像是对待一般人就好?”
“因为我们之间也就是普通的关系,而且我这个人有些时候喜欢太过于依赖别人,适应了这样的温暖,就害怕自己会戒不掉……”
“为什么要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