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好像还没有大亮。
她想到柳少娥。
有多少人会在这种时候想到自己的母亲呢?她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但是她实在好奇,少娥对此种情境会发表什么评价。
她会赞成吗?不,多半不可能。只是不知道少娥会不会反对,各种意义上的。
是不是在高一那一次呢,她第一次牵了魏灼的手的那次。
她揣着一颗活蹦乱跳的心像揣着一条鱼。
走上少娥和她的家,那是在老城区,房子都老旧,楼道小而窄,偶尔还有人家堆的杂物。开了灯都阴沉沉的,可她的心是那样活泼。
她用钥匙开了门,厨房里有灯光,切菜的声音,少娥已经在家了。
素素喊一声:&ldo;妈!&rdo;
自己都听出了异样,心里一动。
少娥从厨房走出来。
&ldo;怎么了?&rdo;
她看素素,表情很平静,好像在审视她。
素素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ldo;没有啊,叫一下你。&rdo;
少娥冷着脸,仿佛还在打量她,从头到脚。
素素缩了缩一只脚。
&ldo;收收心,要高考了。&rdo;
少娥最后说,转回厨房里去了。
素素的心沉下去。
现在她把少娥那个纯洁的女儿谋杀了。
亲手,自愿。
她有一点踩空的感觉,不过更多的是愉快。
报复性的愉快。
像把自己冲下马桶的感觉。
她很想叉腰大笑。
不过她怎么可能跟少娥说起这件事呢?哪有这种词汇呢?说妈妈,我和魏灼那个了?哪个?妈妈,我们偷尝禁果了?文绉绉的反而露怯。妈妈,我和他发生了性关系吗?干巴巴的,大学课堂上分析文本的用词,像放在显微镜下。也许不带感情,反而好用。素素笑起来。
或者有一天,她未婚先孕了,她就故意挺着一个硕大的肚子到她面前晃:
死了,死了。
你以前的女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