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外的走廊没有灯,梁雨听背对着电梯,看到电梯里面的光线随着电梯门的打开一点点照亮了站在黑暗里的夏天问。
那是一双写着太多情绪的眼眸,仿佛有很多种感情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翻滚着,最后都化成了灼灼的目光,落到梁雨听身上。
安静的楼道里,夏天问奔跑后的喘息声和电梯关门的声音混合到一起。
“天……”梁雨听唤他的话语没能说完整,就悉数都堵住在一个急促而莽撞的吻里。
夏天问实在吻得没有什么章法。
他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扑腾起来便横冲直撞,力大无比。带着索取意味的长吻也仿佛是他为了不至于溺亡而竭力从她体内汲取着空气。
重逢以来,他俩其实没有真正地接过吻。大概双方都觉得感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或者是夏天问一直太小心翼翼,极少在肢体接触上表达过占有欲。
压抑了太久的情绪一旦爆发出来就如同海啸般狂涨,进而将人吞噬。这个吻得感官如此清晰、强烈,令梁雨听几乎要站不稳。唇舌被长久地占据,呼吸被激烈地掠夺,也将她承受着的时间拉得漫长,仿佛这个吻根本没有尽头。
都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流连于她口腔的唇才终于慢慢撤离。
梁雨听终于得以呼吸到更多的空气,她抬头想注视眼前那双明亮的眸子,却又落入了一个紧到不能再紧的拥抱里。
她听到夏天问委屈兮兮地说:“刚刚说不在乎是假的。”
他在乎极了善独对梁雨听的触碰,在乎极了善独看梁雨听的眼神。他希望这些都是他一个人的,他不想装大度。
梁雨听过于怀恋夏天问这委屈劲,搁在她肩膀的脑袋就像个毛茸茸的大型犬在蹭她,夏天问以前就这习惯,总抱着她可怜兮兮地表达意愿,让她根本没办法拒绝。
梁雨听轻轻松开夏天问,帮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轻声道:“我还以为,你真要憋到内伤都不告诉你吃醋。”
夏天问有种被看透的慌张:“你生气了吗?”
梁雨听摇头:“没有,我很高兴你处处为我的立场着想。但是,天问,理解应该是相互的,而不是说让你单纯地委屈自己。”
她停了停,抿唇道:“怎么办啊?我好舍不得回a城。我不放心你,我不知道我这一回去,你会不会胡思乱想,也不确定,究竟要怎么样才可以让你像以前一样,高高兴兴的。”
“天问,这几天我其实也想过以前的事。怎么说呢……以前我确实觉得,我们分开都是你的错。”
梁雨听这样开诚布公,夏天问只能一声不吭地看着她,不敢轻易回话。
“不过最近,我发现,可能我也有挺多做得没那么好的地方。”她抬头看了眼夏天问,跟那双眼睛对视,“我当时也脾气大,认了死理就不转弯。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我也会犯错,怎么就非得要求你不犯错。你已经很努力了,换做是我,要是一点功底都没有,我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有你那样的进步。我抓着你一个点没为我着想就说你从来不为我想,其实对你太不公平了。”
夏天问静静听着:“没,我当时确实很多想法有问题,搞得你很累,对不起。”
梁雨听还是摇头:“最近我想的事情有点多,我在想我们俩到底为什么会分开两年。想来想去,还是那时候的我们都缺乏相处的经验,可能是站在对方角度思考得不够,也可能有些考虑不够周全,明明本意并不想伤害对方,却就是带来了伤害。”
“没。”夏天问否认道,“你一直都为我打算的,是我……”
“好了。”梁雨听笑起来,接而迎上去抱了抱他,“我们也别再去追究谁对谁错了。不管当初是谁有错,我相信我们俩以后都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她认真地说道:“你可以吃醋,你可以去玩一切你喜欢的东西,可以将你所有的情绪都告诉我,我保证,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离开你。”
夏天问没应声,只是微微抬起眼皮,细细打量着梁雨听。
梁雨听笑:“也不用着急,等我办完手续回c城,我们可以慢慢来。”
夏天问轻轻“恩”了声:“不急。”
时间还很长,一辈子也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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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个月,梁雨听和夏天问大多的联系都靠手机或网络来维持。
周遭的人一如既往地过着各自的生活,她偶尔能从彭玫或夏天问的口中得知一二。
谈蒙蒙开始认真地跟自己的父亲学起了从商,虽然偶尔大大咧咧的,犯些小迷糊,但关键时刻几乎不掉链子。
善独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进修回来后一路在领导的表扬和众人的赞赏中前行,据说脾气改了点,但依然不算太好。
夏应厉跟林晚时而吵架到夏天问头疼,时而恩爱到夏天问眼瞎。前几天,他俩终于决定去把结婚证扯了,正式复婚。但据说去领证当天,夏应厉和林晚就差点在民政局吵起来,还是夏天问在一边规劝,才没搞砸。
梁雨听在这些零零散散的聊天里度过了两个月,她回c城那天,感觉来接她的阵仗尤其大。
周琴高兴得合不拢嘴,直接跑到小区外面等她。夏应厉跟林晚也来了,看起来似乎是周琴约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