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ldo;噗嗤&rdo;一声,一朵血花从休屠王的面部打开。
&ldo;哗‐‐&rdo;人们骇然看到,一支乌黑的铁箭从他张大的嘴中射入,从他的后脑带着白浆混着鲜血穿出!休屠王直直地凝立在马背上,然后才慢慢歪斜,沉重地跌落在马蹄旁。
众人的目光回到霍去病处,他出弓极快,无人见他拉弓瞄射他已经十丈开外枭人首级;待众人随着休屠王的倒下而将目光回到他这里的时候,他已然毫无杀气地收回了强弓。
对于他来说,这些动作早已化作身体的本能,深深植根于他的呼吸之间。
‐‐浑邪王部爆发出一声恐惧的低叫:他们曾经在河西一战的战场上,亲眼见到过这种匪夷所思的箭法。
就是这种箭法,将与他们合部而战的折兰王一箭射透头颅,今日,霍去病又一次让他们亲眼见识到了这种箭法的神奇。
‐‐刚刚失去了部落王的休屠王部在一阵呆滞之后,则悲愤异常:&ldo;我们要为单于报仇!&rdo;
休屠王部的两万名军士立刻呼喝相应起来。
‐‐黄河之水更加不安地流宕起来,仿佛知道面前将爆发出一场风云变色的惨战。
‐‐霍去病立马站在黄河的猎猎长风中,大氅微微随风摆起鹰翅般的角度:他的面前人叫马嘶乱若沸水,他却心思静若止水。
该死的已经迅速死了,该震慑的也已经差不多了,该反的也已经逼反了,三个匈奴阵营清晰而明断,需要一只大手来将不听话的他们乖乖捋顺。
那只大手就是高不识与他身后的一万战队。
他的战刀在高空一挥,远处的高不识带着一万军士向天怒吼:&ldo;左起‐‐&rdo;汉军战队忽然开始哗啦啦分开,渐渐成了阵势。
霍去病回头对浑邪王道:&ldo;浑邪王是死还是降,尽快给句话!&rdo;
仆多道:&ldo;浑邪王若要寻死,霍将军此时正摆开战势;浑邪王要降,请将你的军马与休屠王的军马分开,否则别怪我大汉朝铁蹄无情!&rdo;
浑邪王看到不远处的大汉骑兵如铁流一般呼啦啦绕着黄河岸边疾驰,那烈烈旌旗仿佛烈火一般燎烧在高空。这是他熟悉的骠骑营阵势,他的无数子民就在这样令人恐惧的骑兵铁蹄下不断丧失了生命。
浑邪王高声道:&ldo;全部军队听我号令!向东部撤!&rdo;
浑邪王部的匈奴军人带着自己部落的贵族和平民开始渐渐向后撤。
休屠王部的军人们已经冲了上来,霍去病对着身后的三十多名骠骑营军官一声呼喝,三十多个人发出战斗前的咆哮:&ldo;呼‐‐呵‐‐呼‐‐呵‐‐&rdo;
他们向着两万名休屠王部队冲杀过去,浑然不知自己人数少到可怜。
谁又敢将他们当作人数少到可怜的一支小部队?!
汉人本擅长平原战,此处乃是黄河岸边的大平原,他们简直就是回到了家。
相形之下,匈奴人的战队并非集结成规模军的战斗部队,其间平民骑兵混杂一起,对于早已能够应付与河西职业军队正面撞击的霍去病来说,此时三十人小分队陷在数万匈奴部族之中,简直如快刀切牛腹,不是切得动切不动的问题,而是如何似庖丁解牛一般,将敌人切割得漂亮。
只见他们数十人的小战团,忽而散流扬飙,忽而紧密直攻,忽而分线长击,章法有致、进退裕如。
他们一路猛烈砍杀,在休屠王的残部中一时若怒龙腾海,一时如飞光流电,渐渐的与外面的一万铁骑隐隐有了首尾互动之势。
高不识带着一群弩箭骑兵,一边严密监视浑邪王部以防他们忽然反水;另一方面随着霍去病的小战队不时为他们带来的合适角度,而不断射出杀伤力强大的弩箭阵。
一批批休屠王的匈奴军人惨叫着中箭,纷纷倒下了战马。
等到八千人在霍去病的面前倒下,行动较为迟缓的休屠王部平民也被高不识铁蹄挡在了黄河东段。
黄河岸的西端,剩下的一万多休屠军人无力地面对着眼前覆水难收的局面。他们,已经群龙无首,后退无路,亲人无依。
霍去病站在全线溃退的匈奴休屠部军队面前,对浑邪王道:&ldo;你,要看着他们全死在我的箭下吗?&rdo;
浑邪王连忙策马到两军阵前:&ldo;你等已经群龙无首,还不快些降伏于汉朝骠骑将军?&rdo;他劝说他们:&ldo;苍狼已经放过了大家,你们不要自寻死路。&rdo;
休屠王部的残众面对着霍去病的森森箭口,依旧停留在最后的执著之中。
霍去病横向一挥战刀,高不识率一万骑兵同时将弩机向着高空举起。
霍去病将战刀竖向劈裂,高不识一声大喝!
&ldo;日‐‐&rdo;一股强大的气流从黄河岸边奔啸而出,若蝗雨一般密集的黑色弩箭在空中交织出恐怖的嘶叫,擦着休屠王残部一万多匈奴人的军队,狠狠钉死在他们身边的空地上。
强劲的弩箭密密麻麻插在坚实的沙地上,仿佛一片纯铁的海洋,每一根都散发着摄魂夺魄的无言威胁。
霍去病以如雨的箭阵清晰明白地告诉这些匈奴人:不战,则免死;要战,一个都别想留!
一个匈奴大当利举起弯刀:&ldo;长生天在上,苍狼已经站在了雪山上。部族们,我们‐‐&rdo;他顿了一顿,无奈而痛楚地大声道:&ldo;我们‐‐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