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浓淡朦迷的墨色树影前,站着一名黑衣的战士。
霍去病勒住战马,远远望着那站在雪中的男子。
此人独自骑在战马上,双手放在唇边。霍去病凝住心力,遥遥能听到一段幽咽沉茫的声音传来。
这是一段埙乐。
&ldo;绿兮衣兮,绿衣黄里。
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
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
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絺兮绤兮,凄其以风,
我思古人,实获我心。&rdo;
……
霍去病不去打扰他,放马向着军营而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也漠的别府。略略扫去数日的路尘,走出别府:&ldo;令新来的士兵明日一早走一遍。&rdo;
&ldo;喏。&rdo;
到了傍晚时分,他才去军帐区巡了一次营。
此去巡营,他再次见到了李敢。
李敢秋天时见到了他的军谕,也已然知道那个跟他比箭的少年是什么人了。
李敢面无表情地站在队伍之中,恪守着自己的军礼;霍去病也肃容策马,再也不是那个雨中与李敢率意比箭的激越少年了。
他们彼此身份的归属,需要一个全新的诠释。
第二天清晨,霍去病让这些入营的新兵操习演练了一番,新兵们军威军容均尚可。李敢起先练的五百夫,如今已经傲然卓立,遥遥领先于其他军营的兵卒。
入夜,霍去病将表现出色的李敢立时攫升为千夫长,延请他到别府用酒。
也漠目前的负责人是辉渠侯仆多,另有几位百夫长、原小月氏左庶长的牧野校尉贺连东都,这一群人皆在座,团团围起。别府太小,大家又都是年轻血壮素不畏寒之人,于是摆席雪野,烧起一个骨汤大锅,喝酒吃肉,随意聊天。
李敢自进入骠骑营来,就感到此处与他原先所处的军营最大的不同就是胡兵多,尤其是高级军官之中,胡人尤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