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曾说:“小牛小羊一生下没多久就会觅食,单是人,还说是最智能的动物,足足要父母养十年,简直是开玩笑。”她说得太对了。
像我,冲动地走出来,结果除了回去之外,没第二条路可走,谁会收留一个十六岁半的女孩子?谁有这种胆子?
今日苏国栋不知忒地,并没有教训我,只是静默。
我反而觉得不好意思。
我税:“怎么,不骂我?”
“有什么可骂的?你姐姐说得对,你盲目地需要爱,不管是谁,一头撞上去,爱了才说,为发而爱,因为在家庭中得不到温暖,所以渴望被关怀,其实也不尽是你一个人的错。”
我低下头。
“可是你不该把我列为你的对象。现在你姐姐愿意退出来成全你,你怎么安下一颗心?”
我发呆。
“你的年纪那么轻,前而的路那么长,一边走一边还不知要看多少风景,十年后,甚至廿年后,想起今日为我离家出走,你都会笑死,若干日子过去,当你心智真正成熟,我保证你看都不要看我这个平凡普通的公务员。”
我忙说:“不会不会!”
“你现在当然说不会。”苏国栋叹口气,“你现在的世界小得很,容不下那么多东西,一眼看见我,当是大目标,告诉你,将来不晓得有多少男人追逐在你裙下。”
我露出一丝欢笑,“会吗?”
“我老觉得穿校服的女孩子像只蛹,一毕业便脱下蓝色制服的蛹壳变为蝴蝶,你不用急,大把日子随你灿烂,你给我放心。”
我喝着西瓜汁,不出声,已经回心转意。
“去淋个浴,你姐姐就快要来接你走了,你还是准备回家去,对不对?”他看牢我。
我犹豫的点点头。
他有点安慰,拍拍我的肩膀。
“闷,”他说:“谁不闷?做人……将来你就会明白。总要忍耐,不忍耐是不行的。”
在他的浴室内,我把自己自顶至踵的洗了一次,只觉得热水与肥皂是天下最令我愉快的东西,离家三天,整个人变为一块咸肉。
回去,不知道姐姐是否原谅我,不知道父母是否责怪我,我忽然胆怯起来;我害伯。
擦干身子头发,穿回衣裳出来,看见姐姐已经坐在那里。
她板着面孔,不声不响,与苏国栋相对无言,都是我不好,我想,害他俩这样子。
见到我,她叹口气,“我们走吧。”
我看看苏国栋。
姐姐说:“现在我已跟他绝交,你爱追他,看你的本事了,反正我不会跟你争。”
我发愧,“不不,姐姐,他是你的,我没有那么想过,他是你的!”我直嚷。
姐姐说:“我才不要他,你要的话,你自己下功夫好了。”
苏国栋在一旁啼笑皆非,“胡说,你们两姐妹胡说八道,我是我自己的,你们少把我抛来抛去当人球!”他大声叫。
我与姐姐静下来。
我忏侮,“都是我的错,姐姐,我苏醒过来,我一定要好好努力功课,你不会对我失望。”
“我们回去再说。”姐姐说。
“我希望你同苏老师言归于好。”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