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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二○一○年十二月于西子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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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曲

〔那一滴血仿佛引燃了铺天盖地的红莲之火，一瞬间便席卷了花海。〕

作为碧落三山中的司花女史，女夷还是一个极其年轻的神仙。

七百年前，她刚刚从须弥山的一朵莲花里诞生。在尚未睁开眼时，她便依稀听到身边将她从莲池里抱起的女仙在相互低语：&ldo;看啊，这个丫头和白螺天女是不是有点像?&rdo;

&ldo;是呢，也是从莲花里生出来的，说不定也是个花仙吧?&rdo;

白螺天女‐‐那是她诞生之后，听到的第一个名字。

她在袅袅的檀香里听着经文长大，满目满心都是佛陀睿智悲悯的面容。三百年后，她离开了佛陀的甘华殿，来到了仙人们居住的三山‐‐先是在蓬莱侍奉青帝，后来又来到了瀛洲这个空置已久的碧落宫，做一个司花女史。

青帝说，这是一座失去了主人的宫殿，在旧主人不曾归来之前，必须要派遣一个新的司花女侍暂管，否则满庭的千年奇葩便会枯萎死亡。

当女夷来到这一座空空的宫殿里时，一推开门，幽冷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她在空荡荡的宫殿里徘徊，发现里面虽然冷清，却不曾有丝毫的灰尘堆积。那是一个被冬之神停止了时间的地方，珠帘低垂，庭院深深，玉阶之下花草凋零，庭园中冰冻雪封，已经有整整三百日不见一朵花开放。

她带领着青帝派来给他的十二位侍女，在这一座空空的宫殿里日夜不辞辛苦地工作。日复一日，以她的心血来浇灌着碧落宫‐‐一百年的枯荣轮回过后，那些寂静已久的玉树琼花渐次开放，宫中渐渐又充满了优昙花、素馨花、曼陀罗花的芳香。

不久之后，十二花神也再度回到了碧落宫。

年轻的女夷是一个勤谨的花仙，每日清晨，在羲和没有驾驶着金乌马车巡天之前，她便带领侍女们穿行于百花之中，从晨曦之上采撷晶莹的露水，轻轻抖落在碧绿的翡翠杯里，等积满了一盏，便倾入玉瓮里封存，作为一百年后的王母寿宴上百花酿之用。

那一日，当她拂动优昙花的花茎，抖落一滴露水时，新任的雨师赤松子赶来布雨，忽地道：&ldo;你还真像她啊……&rdo;

她抬起眼睛，询问地看着他：&ldo;谁?&rdo;

仿佛知道失言，赤松子笑了笑：&ldo;碧落宫的前任主人，白螺天女。&rdo;

女夷蓦地愣了一下‐‐仿佛有一阵清风吹过脑际，那个暌违了几百年的名字重新唤醒了她初生时的记忆。白螺天女……是这座宫殿以前的主人么?她的离去，让这座碧落宫百花凋零，冷冷清清，就如冰封之地。

&ldo;她也是莲池化生出来的，在两百年前被谪到了下界。&rdo;赤松子含糊地道，&ldo;以前白螺天女也曾用百花之精华酿过酒‐‐其中一种叫做&lso;竹露&rso;，另一种叫做&lso;梅雪&rso;。&rdo;

&ldo;是么?&rdo;女夷尽力克制着自己的好奇。

&ldo;可惜我没口福品尝。&rdo;赤松子遗憾的叹气，&ldo;白螺天女是一个很孤傲的人，她亲手酿的酒，除了玄冥和湛泸之外，即便是天帝王母也没能品尝到一口。&rdo;

&ldo;是么?&rdo;女夷这一次是真正的好奇起来‐‐一个连天帝王母的面子都不卖的神女，又会是什么样的呢?她又是为何离开了这座碧落宫?离开天界之后，她又去了哪里?

她忽然记起来：&ldo;玄冥?那不是前任雨师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