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也怪当今世道不好。南渡以后朝廷昏庸,忠良之气被奸佞所迫,所以才让这等邪鬼竟然能混入人世……&rdo;湛泸点头,看着云浣白的尸体最后一根头发也被消融,&ldo;如果是盛世明君,正气塞于九州,又如何会有这等事情。&rdo;
白螺将手中花叶扔掉,转头看着廊下依旧痴呆坐着的紫檀夫人‐‐
方才那般诡异凄厉的场景,居然对她没丝毫影响,那个披着雪青刻丝一抖珠披风的女子,依旧呆呆的看着雨帘,仿佛只留了一个空壳子。
&ldo;紫檀夫人还有救么?&rdo;白螺叹了口气,问湛泸,&ldo;似乎她也是被摄了魂魄,压入花树底下了吧?&rdo;
湛泸走过去,看了一眼痴呆的女子,顿了顿,直起身子看着庭院某处,微笑:&ldo;似乎还有救,她生魂方才未曾泯灭,只是无法进入躯壳而已。&rdo;
他回过头,用镜子照了照庭院的角落‐‐
那里,隐约有一个女子站在假山后,半低着头,黑发紫衣。
&ldo;对了,我忘了她过不来‐‐你看。&rdo;白螺俯下身去,揭开那件披风‐‐素白色的里子上,赫然有着一个暗褐色的符咒标记!仿佛是有谁沾了血,画上了这个诡异的记号。
&ldo;我想方家两老都是被害死的,变成死灵镇入了合欢树底‐‐朝开夜阖的树,到了晚间就会闭合压住那些死灵不让他们逃逸……&rdo;白螺看着那个符咒,点头叹息,&ldo;紫檀夫人似乎生气很足,云浣白一时怕困不住她,才设了符咒镇压吧?偏偏夫人的生魂不灭,挣扎着冒出来向我求援……&rdo;
一边说着,她一边动手解开那件裹着紫檀夫人的披风。
披风一落地,白螺耳边仿佛有清风吹过,陡然间,紫檀夫人的眼珠就开始转了起来,一眼看到了身边的白衣女子,颤抖着抱住了她:&ldo;白姑娘……白姑娘!&rdo;
&ldo;别怕、别怕……&rdo;白螺叹息着,拍拍她单薄的肩背,&ldo;都没事了,那个家伙再也不会缠着你了‐‐别怕。&rdo;
紫檀夫人脸色苍白,接二连三的发问,语无伦次:&ldo;他死了?云郎……那个妖怪他死了么?那兰儿是个骷髅!你不知道……多可怕,一个骷髅整天看着我!爹娘……爹娘……&rdo;
喃喃自语着,回复神志的女子颤抖着,抱住自己双肩,恸哭起来:&ldo;爹娘全被他害死了!我看着他杀的!树底下……那棵树底下!全是血……全是血啊……&rdo;
白螺叹了口气,看来,此刻歇斯底里的她,才是需要灌一瓶雄黄酒的。
&ldo;走不走?不走就麻烦了……&rdo;看着远处下人耳房里面似乎有了动静,湛泸提醒了一句,&ldo;这事儿说不清。&rdo;
&ldo;嗯。&rdo;白螺掰开了紫檀夫人抱着她的手,看这个可怜的女子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再度叹气,&ldo;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镇定下来‐‐的确太可怕了一些,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我怕她回魂了以后也会被吓疯掉。&rdo;
天水巷的花铺中,木叶婆娑,白鹦鹉在花间垂头小憩。
&ldo;螺儿,似乎你多年修行,也未见长进。&rdo;黑衣黑剑的湛泸皱眉,看看花间忙碌的白衣女子,&ldo;还是不能做到太上忘情‐‐上次为玄冥的事情,难道吃的苦头还不够?&rdo;
白螺抬起头来,看着他放在床前小几上的长剑‐‐这把长剑通体黑色、浑然无迹。
千年之前,铸剑大师欧冶子铸成此剑时,不禁抚剑泪落,因为他终于圆了自己毕生的梦想:铸出一把无坚不摧而又不带丝毫杀气的兵器。
千年之间,这把神兵流转世上,经历无数坎坷沧桑,也凝聚成了自己不灭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