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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ldo;大概是吧。&rdo;

有人在背后惊喜地说：

&ldo;弟兄们，怎么变得这样安静呀？好象德国人撤退了吧？天空是亮的，可是很安静！看样子德国人改变了主意，不想突破啦？明白吗？&rdo;

&ldo;嘿，那么简单，&lso;撤退了&rso;……&rdo;

&ldo;不简单呀！可能希特勒的将军们动了动脑筋，决定暂时停止进攻！&rdo;

&ldo;他要让你尝尝&lso;动脑筋&rso;的厉害，把你打得落花流水！连裤档上的扣子也一粒不剩！&rdo;一个凶狠、刻薄的声音下着结论。

&ldo;干活吧，弟兄们，别罗唆啦！……快动手吧！&rdo;

库兹涅佐夫和乌汉诺夫默不作声，听着背后人们的交谈和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十字镐的镐尖敲击着坚硬如铁的土地，发出叮当的声响。可怕的沉寂笼罩着大地，在南方的天空扩散开去。

乌汉诺夫有些犹豫不定地猜测道：&ldo;他们离得远吗？你看怎么样，中尉？只消一小时？还是两小时？啊？&rdo;

&ldo;这谁知道！&rdo;库兹涅佐夫回答，把贴在潮湿的脖子上的大衣领翻下来，寒颤没有消失，还象冰冷的蜘蛛网一样粘在背上，嘴里依旧发烫，口渴难熬。&ldo;必须拼命挖！反正一样！一小时还是两小时‐‐反正一样！&rdo;

大家又沉默了。四周的寂静是那么沉重，仿佛能使人感到它的分量似的，它笼罩着整个革原，从那在黑夜中燃烧的两片火光里可怕地向炮兵连一步步爬了过来。发射阵地上，士兵的声音逐渐变低、中断、渐渐消失，这寂静开始压在人们的心上……

&ldo;还有一件事情……&rdo;乌汉诺夫看了看库兹涅佐夫，掩上棉袄衣襟。&ldo;还有一件事情要做。我要亲手把我们的司务长和炊事员狠狠的整一下。吃的东西在哪儿？要是炮班里有人胆敢离队一昼夜，就要作为逃兵法办！可炊事员和司务长却没有屁事！&rdo;

乌汉诺夫摇晃着身子，笨拙地走下炮座。在那儿，士兵们嘶哑地喘息着，在黑暗中挥镐挖土，把挖出来的泥块抛到胸墙上。

&ldo;弟兄们，当兵的活儿象车轮，没有头，又没有后！&rdo;不断传来乌汉诺夫的声音，&ldo;把车轮转起来吧，斯拉夫人，我们会进入天堂的！&rdo;

&ldo;戚比索夫在哪儿？威比索夫拿水来了吗？&rdo;库兹涅佐夫问，他嘴里一直干得难受，同时厌恶地想到，又要吞那淡而无味、使人喉咙冰冷的雪块了。

&ldo;这个俘虏兵也许奔到后方去了吧？&rdo;驭手鲁宾在壕沟里低声挖苦说。&ldo;急急忙忙向后跑，把饭盒朝水沟里一扔了事。他还要那个干什么？你怎么气喘了，舍尔古宁柯夫？眼泪在往肚里咽吗？&rdo;

&ldo;你这个笨蛋，胡说八道冤枉人！&rdo;驭手舍尔古宁柯夫愤怒地叫起来，看样子他还没有原谅鲁宾在行军途中自告奋勇地击毙他那匹跌倒的前马的旧恶。

&ldo;鲁宾，&rdo;库兹涅佐夫严厉地说，&ldo;讲话之前先想一想。你老是胡说！&rdo;

&ldo;唉，鲁宾，你真讨厌！&rdo;乌汉诺夫恶狠狠地说；&ldo;我警告你：你太讨厌了！&rdo;

库兹涅佐夫脱下一只手套，用湿润的手抓起一把象碎玻璃样尖利的雪碴，边嚼边咽地开始往下吞。霎时间，他觉得解渴了，不知怎的，全身感到爽快、轻松些了。

&ldo;喂！&rdo;他说。&ldo;还要一锹深……&rdo;

于是他从胸墙跳到炮座上，拿起十字镐，用尽全身的力气把镐尖挖进土里。这一镐震得他脑门上和太阳穴的血管突突地眺。库兹涅佐夫一镐又一镐地挖着，他叉开两腿，以防在挥镐时，身子由于疲乏而摇晃。五分钟后，被雪块暂时压下去的焦渴又把他烧得唇干舌燥，他心里想：&ldo;戚比索夫……戚比索夫快来吧……他在什么地方啊？现在就把水……我这是怎么啦？千万不能生病呀。&rdo;

在铁锹铲土的喀嚓声里，他听到关于司务长和炊车的谈话片断，但一想到食物，一想到黍米饭的气昧，他就感到讨厌了。

凌晨四点多钟，炊车来了。这时，已在炮座上干得疲惫不堪的整个炮兵连，正在河岸的陡坡上挖土窑。炊车停在二排发射阵地旁，在雪地上好象一个黑点，冒着香喷喷的热气，灶坑里闪耀着红光。

司务长斯科利克没有下车，他试探地喊了一声：&ldo;这儿有活人吗？&rdo;

但没听到回答。他跳下车，在发射阵地上遇到的第一个指挥员就是达夫拉强中尉。

司务长不时斜眼望望地平线上两道不断扩大的、散乱的火光，打着官腔很快地问道：&ldo;连长在哪儿，中尉同志？……我要找德罗兹多夫斯基。他在哪儿？&rdo;

&ldo;听着，您……司务长！&rdo;达夫拉强说，他恼怒得连说话也有点结结巴巴了。&ldo;您不害躁吗？您怎么啦，神经欠常了吗？这么长时间您在哪儿？干吗来得这么晚？&rdo;

&ldo;害什么臊？&rdo;斯科利克反守为攻，傲慢地顶起嘴来。他早就吃准了，他的地位的稳固性并不取决于这些排长，尽管他们有着中尉军衔。&ldo;您于吗责怪我？军需仓库拉得老远，掉队了……一路上还得发口粮，发伏特加……您责怪我，好象只有您一个人在打仗似的，中尉同志！听到您这番话我感到非常可笑。似乎我是个受人摆布的小卒子，不中用的东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