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又大致跟他们讲了下流程,才挂断了电话。陈望一时还如坠云雾,傻傻地看谢致收起手机,捧着两块红薯有些无措:“我我们现在……怎么办?”
谢致已经清醒了些许,看见她的呆模样有些好笑,伸手把她的刘海揉地乱七八糟:“没事,先吃完,回家再说。”
陈望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对于入围一事除了震惊还是震惊,甚至一度在想金鼎的门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陈爸爸和陈妈妈也傻眼了,紧接着便是欣喜,虽然不想声张,但陈妈妈坚持说去香港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带她上街买了好几套新衣裳,卡刷得十分痛快。
过了不久,网上公布了入围名单,陈望看着和自己的名字摆在一起的几位大咖的名字,看得心惊肉跳。
后来齐导演私下又给她打了电话,说是今年的最佳男演员竞争力要比往年小一点,没什么出彩的角色,谢致的表现就显得尤为出挑,因此获奖的概率不小。而女演员这边有两位老戏骨,她虽然表现得可圈可点,但应该是盖不过前辈的,安慰她说即使真没选上也别难过。
陈望闻言,反而松了一大口气,真诚地跟老爷子道谢,尔后只当是去香港免费玩几天,毫无心理负担。
因为他们不是签约演员,更谈不上什么团队,公司便专门派了人,到时全程照顾赴香港的这一队人。
首先要考虑的便是陈望的礼服妆发。陈望被漂亮的造型师小姐姐带进更衣室,看到那件白色短袖小礼服的第一反应:“这这个,在香港穿,”她忐忑地指了一下,“不冷吗?”
小姐姐乐了:“没关系的,最多就冷一小会儿,内场会有暖气的。你先试试,看好不好看,合不合适。”
好看是非常好看的,锁骨上一层纱,渐变到胸前的布料是一片小白花的花海,连着袖子上也是轻飘飘的纱和细碎的花朵,裙摆一层一层下去,在膝盖处层叠盛开,露出细细的一双小腿。
小姐姐又拎了双高跟鞋来帮她穿上,陈望有点发怵,哆哆嗦嗦扶着墙站起来,两条腿直打摆,哆哆嗦嗦往镜子里瞧了一眼。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古人诚不欺我。
小姐姐让她站直了,忙前忙后重新给她确认好尺寸,才让她换下来。陈望忙不迭脱下高跟鞋,脚后跟贴到地板上,才找回点“脚踏实地”的真实感。小姐姐又问她要不要试试其他的,她对比了一下,发现刚刚试的小礼服已经是布料最多的一件了,于是摇头。
来回换衣裳,头发有些乱了,陈望干脆把橡皮筋解开,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张开五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头发。谢致在另一边试衣服,两人是一起来的,自然约好了一起回家。
她的头发已经长长,暑假时又去修了修发尾,留到现在已经能盖住半截上臂,不算密但又黑又直。手指顺到一半卡了卡,她侧着脑袋去找打结的地方,余光瞥见有个人影,是谢致。
“试好了?”
“嗯。”他走近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好了?”他向来认为女生挑衣服试衣服会花很长时间,还想着自己的结束了能不能来瞧上一眼……
“我觉得第一件就很好,也没什么要改的,所以就定了。”她刚要站起来,想起手上还抓着个头发结,咬咬牙用力拆了,不慎拔下两根来,疼得她小小地吸了口凉气。
谢致比往日要安静,一路走到公交车站仍一言不发。饶是陈望于情感上并不体贴入微,也察觉到了点低气压,踌躇了片刻:“谢致,你——不开心?”
他似乎在想事情,有点被打断时的茫然:“什——没事——也不算不开心。”
陈望慢慢“哦”了一声,也不再追问了。既然他说没事,那无非是两种情况,一是真的没事,二是不想告诉她。既如此,她也就不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别惹得他更烦闷。
谢致见她也不吭声了,反而迟疑了,咬咬牙:“陈望,你——还想当医生吗?”
“还想啊,怎么了?”
“你这次入了围,说明你在演戏方面是有潜力的,或许——你不想试试当演员吗?”
陈望笑了:“啊,这事儿啊……我知道自己的水平,你看我前期表演课上得磕磕巴巴,放不开手脚,后来在片场也是多亏齐导演,还有你,慢慢带着我,我才有点找到那个状态。还有剧本,故事写得好角色写得好,我也占了便宜。所以其实是很多很多好的因素推着我,我才忽然——唔,‘学霸’了一回。但这些因素,缺了一个,我肯定就会被打回原形了。而且,我胆子小,性子怂巴巴的,演艺圈也不太适合我吧……”
谢致垂眼不语。
“我大概猜到你在想什么了。”陈望忽然伸手拍拍他的肩,真诚道,“其他的我不多说,但我觉得你很有当演员的天分,不骗你。”
他轻笑了一声:“为什么这么说?”
陈望不假思索:“因为你长得好看。”
谢致大失所望:“就这个?”
她“扑哧”笑了:“当然不止了,我全程看着你演戏的,演技上的评价我还是有点发言权的吧。”
公交车从路口驶来,开始减速。陈望飞快地补充:“你如果真的纠结,可以和你爸爸妈妈商量,甚至请教齐导演呀。齐导演经验那么丰富,听他的肯定很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