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要你下晚自习后立刻回家,谁让你这么晚来的?”
“那条路上都是网吧,你晚上从那儿走做什么?”
……
母亲被工作和家务压的喘不过气,只抱着她哭,边哭边劝她改。
事实上,栗枝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那天没有穿短裙,穿的是校服,从锁骨一直遮到脚踝;
回家晚是因为要和住校的同学对试卷,讲解题目;
从那条路走是因为更近、能少走近500米。
更可怕的是,那天警察送她回家后,不出两天,学校里散布的都是某某班女孩子晚归被猥|亵成功的流言。
她去食堂买饭,去上体育课,或者去老师办公室中抱作业,都能看到有同学窃窃私语。
在栗枝望过去时,这些人又会很快移开视线,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吃饭时,不小心掉了碗筷,也会被父亲沉着脸看过来;母亲会在客厅里边抹泪花边和最爱八卦的蔡婶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生活糟透了。
栗枝开始自责,她甚至疑心自己是否真的做错了事,是否被坏人选中是她本身的过错。
她被别人的目光戴上枷锁,流言添的柴火要将她烧成灰。
栗枝无法再去满足旁人的期待,她想,但她已经做不到了。
尝试着和父亲沟通,只会被说“无病呻吟”。
他们无法理解、或许是不想去理解她的内心想法,只会觉着她是舒坦日子过多了,才会有这样的无用想法。
栗枝渐渐发现生活和进食的欲望都那样的低。
最爱吃的荔枝和最讨厌的榴莲味道其实没有什么区别,都是麻木。
最喜欢听的歌和枯燥无味的英语听力旋律同样单调,她不会再随着那些节奏轻哼,只是茫然,自己为何会听这些无意义的东西。
好像万物都失去了吸引力,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吃饭、睡觉、学习,人生好似一眼能望到头的枯水。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她才能舒服。
她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了,完全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栗枝只坚持了七天。
第七天晚上,她在晚自习结束后崩溃大哭。
不想给学校添麻烦,
不想给路过的车辆添麻烦,
不想给小区邻居添麻烦,
……
她神情恍惚走到护城河附近徘徊,被晚归的清洁工人发现,立刻报警。
父母才终于正视这件事,带着她去看了心理医生。
而栗枝受不了学校里的流言蜚语,也暂时休学。
恰逢表哥龚承允在家中做客,当机立断,要等暑假结束后,接了栗枝去青市借读,顺带着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