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树早春的重瓣绿萼开的穷态极妍,洁白的花,绿色的萼,鹅黄的蕊,枝丫衔翡缀玉,暗香疏影。
身着荷青色羽缎对襟掐牙短袄,蝶戏兰织花裙襦的女子,望着树头,轻轻地吟:“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临水照花的人儿,眉目如画,肤如细瓷,眼眸静水脉脉,恬淡婉约,梳着闺阁式的随云髻,玉钗花簪,围着香狐毛镶边大红猩猩毡花团锦簇斗篷,挽着一条轻盈的纱帛,仪静体闲,身段修长婀娜,纤秾合度。
几个女子莲步嬛嬛走过来,个个形貌昳丽。
一个瓜子脸,弯月眉,杏腮桃花的,身着桃红撒花半臂银鼠小袄,蛱蝶百褶裙,围着玉色披风,梳着凌虚髻,柔声问道:“姐姐好意境,敢问如何称呼?芳龄几许?来自何府?”
荷青袄裙的女子款款道:“各位姐妹安好,吾姓徐,名讳相宜,小字宜君,今年十七岁,家父是阆州刺史,不知各位姐姐如何称呼?”
阆州刺史在此次西南平叛中运送粮草,追缴余孽,立下功的,皇帝提点为川蜀副巡按使,与□□使一起善后剑南诸事,旨意刚到了吏部,还未公布。
瓜子脸的女子道:“吾姓薄,名讳画黛,十六岁。”
指着另外一个略微矮些的,两颊浮着娇羞的红晕:“这个是我妹妹巧眉,刚及笄岁,家翁是陇右节度使,早听闻阆州有一位扫眉才子,做得一厥《梨花词》,曰:‘阶前一枝轻带雨,溶溶冷香色,冰洁玉魂质,欺雪还似负梅,何辜不入群芳牒?哪堪朔风摧,零落一抷芳冢。’可谓当世传颂,与谢家道韫齐名,可是汝?”
徐相宜讪讪一笑:“不敢当,不过闲暇时的拙作,有劳妹妹记得。”
“果真是姐姐啊,幸会!”
“幸会!”
另一个俊眼修眉,脸似银盘,眉如柳丝的道:“吾姓周,名讳芬婼,十八岁,祖母是荣寿县主。”
“姓方,名讳蓁蓁,十五岁”
“姓欧阳,名讳卉姑,十六岁”
薄画黛拉住徐相宜的手:“姐姐来的早啊。”
徐相宜:“我五六日前就到了驿馆,晨起无事,便来的早了些,第一个递名帖的。”
“阆州山遥路远,姐姐年节后就动身了么?”
“正是,妹妹呢?”
“我姊妹两个元宵节后才动身的,昨日才至,险些没赶上,有一个姨母在平乐坊经商,宿在她家。”
“吾与姐姐一见如故,以后咱们要相互照应。”
“正是呢。”
薄以手附耳到徐,悄悄道:“妹妹方才仔细观察了,凡进了青蔻阁的,姐姐的容貌最出众,又才华横溢,必然中选,妹妹不才,忝居第二,若有幸被圣眷垂青,咱们要守望相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