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
“到几月?”
“按以往惯例春节前暂告一段落。”
“正好,陪我回普洱来个大扫除,我就缺个有力气、能干活的。”
刁琢默许,巴云野的手又不老实地攀上他的肩膀,明明搂着他挺费劲,还乐此不疲,“老哥,看来你跟我一样,大半个中国折腾不停。”
“生命在于折腾。”刁琢往前一指,“转个弯就是大慈恩寺。还走得动吗?”
巴云野眼珠一转,“走不动了。”
“你不是号称在重庆能骑自行车逛街吗?”明知这女人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刁琢还是很配合地半蹲下,“我背你。”
她也不客气,扑在他背上,“我也来试试被你背着走是什么滋味,这种好处不能光被孟小爱一个人占去。”
刁琢轻而易举背起她,走了几步才问——“巴爷,你现在吃醋不嫌太迟?”
巴云野不接茬,扶住他的肩膀,大喝一声:“驾!”
第52章如何当一名普通游客(2)
清晨的拉萨,已有不少上了年纪的藏民早早前去大昭寺。他们一手拿着或大或小的转经筒,一手拿着佛珠,步履蹒跚,在表达虔诚的路上,他们永不停歇。
德吉客栈现在的客人明显不如夏天时多,再过一两个月,客栈里的工人们都会回乡,来年春末再来。在拉萨做生意的外地人大多如此,进藏半年、回乡半年成为他们的生活常态,一方面是因为旅游人数的变化,另一方面考虑到身体状况——不是高原长大的人,长时间呆在西藏终究对心肺功能不利。
河马一起床就兴冲冲到客栈对面那条街买早餐,习惯性地选择巴云野常去的一家早餐店,粥和包子买回来才意识到她这几天不在。
他边走边想,她在西安一定就像老鼠掉进米缸,乐不思蜀。不过,干他们这行,跟家人、恋人相聚的时间不长,什么小别胜新婚,在反反复复的小别之后,新婚的感觉换成猜忌、寂寞和空虚,多少人做几年不得不离婚,要不就大龄未婚,少有长久的。
想到这里,好像勾起他什么心事,愣愣的,直到差点绊倒才回神。
他远远看见龙哥站在一张中国地图前,若有所思的样子,连开水滚了都没注意。他眉心微微一皱,放下塑料袋,蹑手蹑脚靠近,趴在龙哥身后的柜台上,歪着头看。
只见龙哥在藏北、格尔木、阿拉善几处各贴了块圆形磁铁,在三地之间虚画好几条线,一副被难住的模样。
河马刚要跳起来吓他一下,就见他掏出手机对着地图一拍,好像发送给哪个人,之后又拨通电话——
“嘿!收到了?嗯,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帮着看看……不管她想不想知道,反正我要知道……还有那个什么宋凡,我早就觉得他不简单,他怎么可能是游客……”
河马举着手机偷偷拍视频,屏住呼吸,不敢造次,龙哥没察觉到身后有人,挂了电话转身,河马赶紧藏起手机。龙哥一愣,伸手去拍他的头,“你是鬼吗?不声不响站老子身后!”
河马脑门上挨这么一下,捂着脑袋说:“我看你打电话帮巴爷问事情,不敢打扰啊!”
龙哥上下打量他一通,挑起淡得几乎没有的眉毛,“你是没打扰,但你吓到老子了。”
“龙哥,你对巴爷的事比自己的事都上心。”
“你别看她嘴上说不在乎,心里梗着这事许多年。头几年,有些人每年买通流氓地痞去她以前呆的孤儿院闹事,换做别人,你觉得她忍得住不动手?理不直气不壮,她下不了手,懂吗?我为什么不让她高中毕业就跟着我跑车?她那时的性子太烈,我怕她开车出事,还有是怕她跟人干架吃亏,送到部队磨一磨,练她的性子。”
“可这几年也没消停过啊,我记得刚来俱乐部时你叫我跟阿点陪巴爷回老家,我当是去享受彩云之南的呢,结果被泼一身油漆、干一场架还刷两天墙。”
“你不知道,那场车祸走的人太多了,总有一些家属心生怨恨,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龙哥哼一声,“多亏她在部队呆了几年,不然就他们那个混样,她能弄出人命你信不信。”
“您对巴爷,是这个……”河马竖起大拇指,“我要是她,以身相许!!”
龙哥按下他的大拇指,“都是背井离乡出来混生计的,互相照顾照顾。哪天……你河马遇上麻烦事,也跟龙哥说,龙哥能帮你摆平的,千万不要自作主张走邪路,明白?”
说着,他深深看着河马,眼里似有更多的话要说。
“是!”河马一笑,立正敬礼,“快吃包子吧,巴爷不在,我买多了……”
龙哥点点头,抓了几个包子就走,回到房里,电脑一开,调出院子摄像头的录像,看见河马在后面用手机拍他的场面,目光一冷。他拿出手机,下载一个河马常用的短视频app,“火鸡味锅巴……什么破名字,老子差点看错了……”
进入河马的主页,龙哥随意看了看他这两年拍的东西,都是一些风景主题的小短片,因为拍得毫无美感,播放率大多不高。翻了几页,精明的他在河马去年秋天拍的北疆小环线几个视频里似有所发现,他又找了几期北疆小环线的视频,眼中疑惑更深。
他找出那几期的客人名单,一个个打电话去问——得到的答案是,没有路过可托莫大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