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骂了?”
“饿了……”她呜咽说话时,腹部适时发出一声长长的“咕——”,这一路又是幻觉又是打架的,她都忘了自己多少小时没有吃过东西。
龙哥作为重要证据的保存者和凶案目击者,被武警和公安团团围住,想跟巴云野和刁琢说声谢都来不及,只能先跟着他们往前走。巴云野眼尖,这才想起他来,推开刁琢,一个劲儿往前挤,有许多问题想问龙哥。
刁琢笑着摇摇头,一身疲累,现在忽然松懈,只觉得筋骨好像被打断一样,浑身疼。他活动活动脖子,余光见不远处有什么东西一动,他一激灵,定睛一看,只见先前被龙哥一枪打断腿的胖猴趁医护把他往担架上抬的空当,掏出藏在怀里的一把枪乱扫射,打伤离他比较近的一个医护人员之后,担架倾斜,他掉在地上,面目狰狞地对准背对着他的巴云野。
“小心身后!!”刁琢大吼,想都没想就往那个方向冲,伸开双臂想阻挡飞射而去的子弹。
然而,人怎么可能跑得过子弹,他只觉得手心下一阵热流,子弹冲着巴云野后心而去。他瞪大双眼,就在这千钧一发时,一个人从旁边冲出来横在巴云野身后,“嘭”一下被子弹射中,被子弹的动力冲得往前一扑,倒在地上。
胖猴被飞快赶到的武警控制,牢牢按在地上,他不甘心地大叫大哭,情绪崩溃,一直喊着要自杀,可刚才他的行为分明在报复,至于自我了结,只是一种自我欺骗。
巴云野转身,奋力拨开簇拥着的医护人员,伸长脖子一看,竟是河马。
“河马!!”她蹲下,用力摇晃几下他,“你……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你不准死!!告诉我!告诉我!”
“请你不要干扰急救伤员!”医护人员刚正地说,武警将巴云野隔开,她只能站在外围一个劲儿想往里瞧,但怎么也看不清楚。
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忽然,巴云野沮丧地蹲在地上,思绪万千,直到刁琢来到她身边,将她拉起来。
“河马他……”巴云野担忧地说。
“他一定不会有事。”刁琢笃定,冷静地说。
“子弹打中他了!”
“巴爷……”河马的声音。
巴云野急忙回头,只见医护人员竟然纷纷让开,露出躺在地上的河马,只见他嘴里鲜血淋漓,一脖子都是血,她心跳慢一拍,心想,河马该不会抢救无效要做最后的告别?她咽口唾沫,踉跄地跪在他身边,“河马,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你不要说了,我理解你,原谅你,从前的事情我们不提,你千万不要放弃,一定要坚持,你绝不会死的,不会的!你好起来,我们……我们还一起开车!”
“巴爷……”河马好像很痛苦,张嘴,牙缝里都盈满鲜血,“你……你真的能既往不咎?”
“急什么不久是什么意思?”
“以前的事都不算。”刁琢低声提示。
“不算!都不算!”巴云野拍着胸脯保证。
河马颤巍巍抓住她的手,“你……你知道吗,其实我……”
一直喜欢我?巴云野心里咯噔一下,心一横,也罢,不管他说什么,她都照办!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其实我穿了防弹衣。”河马说。
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尴尬,刁琢斜睨巴云野,巴云野半张着嘴,河马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直直跟巴云野对视。
“那你嘴里的血是……”巴云野指着他的嘴问。
河马用手抹了一下,“哦,倒地的时候磕到了。”
紧接着,树林里想起巴云野如同炸雷般的叫骂:“河马我操你祖宗!!你给老子去死啊!”
一个个帐篷将幽深晦暗的树林点缀得颇有几分人气。食物的香气弥漫,碗筷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带着家常的气息,令人倍感惬意和闲适。
除了受伤的大秦外,救援队和登山协会等人由几名武警守护着,在背风处的一片林子里驻扎一晚,天亮再继续赶路。因为背风且不向阳,这里格外湿冷,但胜在不明毒气含量少,不至于会出现幻觉。
其他队员依次用小煤气炉子煮着面条和八宝粥,巴云野一直瞪河马,搞得他头垂得老低。
“我说我怎么认不出来你小子,不光穿内增高,还穿防弹衣……”巴云野奚落道,“你现在必须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公安也好,武警也好,总得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们都不会放过你,就算你是警察也不放过!”
谭林、向桉和启子等人连忙摇头,“不不不,跟我们无关,请不要带上我们几个……”
“看在我救了你男人又救了你的份上,你克制点脾气。”河马撇撇嘴,“而且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是中国公安大学毕业的,是你不信而已……”
巴云野吃瘪,依稀记得他确实在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她清清嗓子缓解尴尬,“你真是警察?”
“也不算。”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算个东西。”河马此话一出,自己有点后悔,只能压低声音说,“我……国安部门的。”
除了刁琢之外的其他人都倒吸一口气,刁琢伸手拍拍河马的肩膀,“你肯说出自己的身份,说明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不如全部告诉她。”
河马深吸一口气,好像在组织语言,抿抿唇,虚望着上方,“我们早就发现国内存在一批专门倒卖信息的‘钩子’,但他们分布得十分零散,信息来源也十分繁杂,进而我们意识到,抓到的那些可能都只是下线,比如雇佣邹开贵去羌塘找‘天湖’的老船,他也只是一个‘牙人’,就是……中介,拿到资料,再卖给外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