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濯本来静静望着床顶发呆,想要摆脱与少女这般亲近之后的不适感。听见少女笃定又轻松的话语后,她下意识就想阻止少女,结果白色的丝织裙角在自己手上飘过,房里便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少女像是一阵风般地跑了出去,谢玄濯颇有些目瞪口呆之感。
无人之处,谢玄濯突然开怀一笑,只因她竟觉得少女很像一种动物——水牛。
那么倔犟,死犟死犟的,撞了南墙不会回头,穷途末路也不会低头。
“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女子。”谢玄濯摇摇头,却止不住嘴角的笑意,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大多数人都知疼怕痛,逃避和退缩是他们的解决办法。不服输,多输几次,就服了。
可是少女玫红色的眼眸分明闪着不服的傲气,似乎在她身上,眦睚必报这样斤斤计较的形容词也成了另一种的褒意。
此时的谢玄濯还不清楚,这个名叫明净翡的少女,对于她的一生意味着什么。
但她很快就要知道了,命运就是那么不讲道理,相遇和相爱都是那么猝不及防,却又冥冥注定。
谢玄濯走出院外,发现小镇上的人们都朝着一个方向奔跑而去。她想起来今天正是秋时礼的时候,秋时礼是北方各镇在入冬前的礼祭。
镇口的戏台上会连演三日的大戏,镇长会提供各色饭食,算是穷苦人家入冬前的一顿大餐。
等谢玄濯远远站在戏台下时,戏台上已经开演了半场。一个身穿绣着血色槐花的黑色长袍的人,正举着古朴漆黑的长剑,对着倒在血泊中的女子边歌边舞。
这是在演他们谢家的故事,旁人或许不知道,但谢玄濯却能一眼看出这讲的是谢家开国皇帝,谢槐的野史生平。而那名死去的女子却是谢槐争夺天下的原因。所以,女子被称为槐花夫人。
戏台上突然出现了第三个人,那人穿着白色的短袍,在看见槐花夫人后悲恸不已,从怀中拿出软剑直指谢槐。
幽幽的唱词淡淡地从戏台中央飘出:
“涉水,涉水,水中藏影兮为三人。
拔剑,拔剑,天下纷乱兮不由己。
放纵,放纵,执念爱恨兮终成灰。”
戏台上的角色皆在水乡风貌之地一起长大,本是朋友,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成了爱人、敌人、仇人和死人。
没错,故事的结局,所有人都死了。
谢玄濯在心底淡淡一笑,现今再来讨论谁爱谁,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在这座小镇待了四年,这场戏也看过了四遍。唯一知道的是,谢槐本来不叫谢槐,而是谢青。
然而,镇上的其他人都对此唏嘘不已,毕竟绝世祸水槐花夫人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