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仓库外等到了九点,实在是等不下去了,看看包裹的可签收时间依旧是十二点十分,还有三个小时。
考虑了一下,我还是先去了一趟四号楼,想找林项天问问这事该怎么办,这样的话,就算是需要挖出尸体,我再折回一趟小树林,时间应该也还来得及。
夜里的四号楼依旧静悄悄的,楼道里没有一个人,我站在404的门口敲了很久的门,直到我不管不顾的喊林项天的名字,这门才打开。
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是有急事,我见到林项天,先是连连道歉,保证下不为例,这才把周秀秀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站在门口的林项天始终没有说话,等我说完了抬手就要关门,我立刻先一步挤住了门口,那个死胖子是指望不上了,林项天这根救命稻草我得抓住。
&ldo;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躲着,但你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rdo;我狼狈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林项天,见他始终没有动容的意思,只好放缓语气祈求了一句,&ldo;就帮我这一次,算我求你了。&rdo;
&ldo;别亲嘴。&rdo;林项天冷声回了我一句,然后掰开我扒着门板的手,把我推了出来,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我顿时一愣,没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到底要不要去把尸体挖出来?
犹豫了一下,我看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在这里耽误了太久的时间,就算我想折回一趟小树林也无法在十二点之前赶回来了。
心里极度的不安,我又看了看404紧闭的房门,也只好硬着头皮去六楼了。
快件要收件人本人签收,退回去我有可能会死,而收件人周秀秀已经死了,尸体也被我埋在了郊外,那十二点十分这份快件包裹由谁来签收?
这是第四天了,来往于仓库和四号楼之间,给鬼送快件,可我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紧张过,也从没觉得时间可以流逝的那么快。
我颤抖着手在十二点十分的时候按响了604的门铃,原以为不会有人来开门,但很快这门就打开了。
周秀秀依旧穿着那身黑白配的老式旗袍,布满鬼斑的脸上也依旧嘴唇干瘪,就这么表情麻木的出现在了604的门口。
周秀秀的尸体是我亲手埋掉的,她怎么可能出现在四号楼的家里?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脑子里炸开了,我头皮发炸的后退了好几步,感觉像是做了亏心事被当事人找来。
但这毛骨悚然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我发现周秀秀额头上的黄符不见了,那个一定不是她自己揭下去的,应该是有人把她的尸体挖出来送回了四号楼,难道是死胖子?可他怎么知道我埋尸地点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了看手里的包裹,想起林项天说的别亲嘴,立刻过去在周秀秀的额头亲了一下,然后把签收单和笔递了过去。
然后周秀秀就这么老老实实的签收了包裹,回屋关上了房门。
想起上次签收快件之后,周秀秀袭击我就是为了亲我的嘴,我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今天没有林项天提醒我,就算周秀秀已经回到了四号楼,我也是必死无疑了。
急匆匆的下楼,经过404的时候,我停住脚步说了声谢谢,然后离开四号楼,去昨晚埋下周秀秀尸体的小树林看了看。
原本埋尸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土坑,周秀秀的尸体已经不在这儿了,不过,让我奇怪的是,这坑里没有一点儿铁锹留下的痕迹,周围都是一道道抓挠的手印,倒像是用手扒开的。
难道是周秀秀自己爬出来的?可这手印像是从外往里扒的,也许是死胖子过来的时候没拿铁锹……
我又在周围转了转,并没有找到用来裹尸的被单和那张黄符,只好回去了。
这件事还没完,周秀秀死了,这件事早晚会被人发现,我不知道警察会不会怀疑我,如果到时候他们找上我,我说出四号楼的事,除非他们有病才会相信我的话。
睡着了就是噩梦,我翻来覆去的睡到了中午,起身到附近的澡堂子洗了个热水澡,又去那家小饭馆儿吃了碗面,看时间还早,就在街上溜达了一会儿。
跳槽短短几天的时间,四号楼给我的压力已经快让我疯了,有时候我真想就这么一走了之了,生死命由天,爱咋咋地,可回头一想又觉得胆虚。
如果那天我没看到那张月八千的招聘广告,估计也不会有今天的事儿了,心里愤愤的想着,我侧头扫了一眼马路边的小广告,顿时一愣,停住了脚步。
月八千的快递员招聘广告就贴在路边的灯柱上,我立刻过去看了看日期,是昨天贴上去的,有效期就截止到今天傍晚,上面有联系电话和地址。
这张招聘广告和我四天前看到的那张一模一样,只是手机号和地址换了。
我顺着街道又走出去了一段距离,发现了很多张这样的小广告,虽然这条街不在闹市区,但这附近挨着车站,所以做快递的多,之前我也是在这附近看到的招聘。
狐疑的撕下一张小广告,我找个电话亭拨打了上面的手机号码,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手机里传来了那个死胖子不耐烦的声音,我怕他听出是我,就立刻挂断了电话,然后骑三轮车直奔这招聘地址去了。
这小广告的出现意味着什么?难道还有另一座和四号楼一样的鬼楼?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找到那个死胖子,然后狠狠的揍他一顿,把这份吓死人的工作还给他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