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外郎用词太过斯文,目睹如此行径,便当直斥乱臣贼子!”
李瑛等闻言大骇,一齐扑通跪倒,捣蒜般砰砰磕头。
李林甫、裴耀卿听出?圣人话里的意?思,对?视一眼,深感?此事难以善终,必将朝野动荡,皆惴惴不安瞧着李隆基。
那员外郎低头想了一回,向三人浓浓唾了一口,转身?面朝李隆基跪下,叹气道,“臣等从前维护太子,皆是为国?尽忠,并非与之?结党。今日方?知大错特错,求圣人宽恕。”
“员外郎休自责,朕也被这?无君无父之?徒诓骗了多年。”
李隆基不怒反笑,挥手?道,“朕累了,退朝吧。”
他径自起身?离去,李林甫与裴耀卿连忙跟上,百官默默摇着头从李瑛身?侧走过,仿佛瞧不见?他惊慌失措,委顿而?茫然地痛哭流涕。
大门洞开,大漠冰川来的北风放肆灌入。
李瑛伏在地上,后背暴露在狂暴的风雪中。冰凉的雪点子贴上来,化成冷水,又贴上新的。他心口一点点凉下去。
这?两?个月,礼部、刑部、门下省,都曾为了他与圣人据理力争,可是如今,他们都撇下自己了。朝堂上不再有支持者,后宫里只有妖媚惑主?的惠妃,储位真的保不住了吗?
鄂王李瑶不甘心,冲着李隆基的背影大声喊,“圣人!您错怪二哥了!”
“走吧。”
高力士还剑入鞘,刷地一挥手?,便有黄门上前拿绳索捆了三人。
“阿翁疯了?我等皆是亲王,岂可斯文扫地?”鄂王不置信的死命挣扎。
“皆是亲王?”
高力士反问,“四郎以为还是吗?”
鄂王大吃一惊,转身?拉住李瑛嘶哑道,“二哥!别哭了!阿耶要夺咱们爵位呢!”
光王震惊的扬起脸,“不可能!”
高力士冷眼旁观三人表现,微微眯起双眼,心底生出?一丝疑惑。
龙池殿的偏殿是个一正两?梢间的格局,最里头摆了软塌,外头用百宝阁和?帘子隔出?一个小?小?书?房。书?桌上燃着云蝠纹鎏金熏炉,窗户底下高几上摆了大梅瓶。外头天寒地冻的,这?屋里地方?小?,只靠地龙也熏得热乎乎。
李隆基脱了大衣裳笑着招呼,“两?位相爷皆是宗室近亲,随意?坐了就是,不必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