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恕看着他,把手中的剑收回来,淡声道:“没什么长进,平日若是无事,多去校场练武。”
浓浓的难堪瞬间爬上江修的脸,江寒恕只比他年长两岁,江寒恕已经是军功赫赫的定北侯,而他连个功名都没有,就是拿把剑和江寒恕比试,也不如江寒恕的千分之一。
江寒声音很轻:“小叔,我输了。”
他输掉的何止是一场比试,他打不过江寒恕,处处不如江寒恕,又怎么能娶慕念瑾?
“你是读书人,在校场上输很正常。”江寒恕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里吗?”
江修刚想摇头,突然,他脑中浮现白天发生的事情,他犹豫片刻,道:“是因为侄儿对慕念瑾出言不逊?”
“是。”江寒恕声音响起,“去松岳书院前,你就知道你与念念有婚约,但你和慕念瑜仍没断了来往,念念与你退亲,是应该的。并且,你不该对念念说那些难听的话。”
江修难堪地攥紧了双拳,小叔就这般维护慕念瑾吗?
“小叔,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子吗?你莫要被她的假象骗了,她伶牙俐齿,得理不让人,远远不像她外表那样温柔可人!”
江寒恕冷冷扫他一眼,“念念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若有下一次,江修,即便你是我的侄儿,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江修一愣,后背上的冷汗又多了一层,江寒恕的为人他是知道的,这不只是一句警告,如若他再对慕念瑾说些难听的话,江寒恕一定会收拾他一顿的。
江修呆呆站在原地,望着江寒恕离开。
江寒恕背影消失的那一刻,江修有种感觉,他和慕念瑾是彻底没有关系了!
江修心里生出懊悔和不甘,他甚至还在想,如果没有慕念瑜和高婆子的算计,慕念瑾不会被送出京城,那么,与他一道长大的人会是慕念瑾,他会和慕念瑾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想到这儿,江修自嘲笑了一下,慕念瑾没有骂错他,他确实是个混账东西。之前他不懂得珍惜,和慕念瑾退了亲,他反而后悔了。
可惜,他永远没有机会陪在慕念瑾身边了!
*这段时间,慕念瑜把身上仅存的银子拿出来住在客栈里,这日,她等不及,又找到江修,流着泪道:“江修哥哥,我不想回去高家,我想留在你身边。”
江修眉头微皱,看到慕念瑜,慕念瑾与他退亲那天说的话却是浮现在他脑中。
他以为慕念瑜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又与他有多年的情分,所以他愿意照拂她。
可是,到了现在,他才看清楚慕念瑜的真面目,慕念瑜小小年纪就想着把慕念瑾赶出慕家,她还早就知道他与慕念瑾有婚约,却一直瞒着他。
他对慕念瑜仍有旧情不假,但事到如今,若说他对慕念瑜没有一丝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便是慕念瑜还在慕家,她只是个养女,依照她的身份,也难以成为江修的正妻。
更何况如今慕念瑜的恶行被揭露,名声尽毁,嫁进靖勇侯府,这是永远都不可能的。
江修委婉道:“瑜儿,我爹娘正在给我相看亲事。”
慕念瑜脸色一白,这句话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扎在她心上。
即便她有所预料,可从江修口中听到这句话,还是让她难过极了!
只是,除了江修,她又能指望谁呢?
她流的泪更多了些,“江修哥哥,我知道我身份卑微,我也没想过当你的妻子,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就好,是什么身份都可以。等世子夫人进了门,我一定不会拈酸吃醋的,除了每日给夫人请安,其他时间我就待在院子里哪儿也不去,江修哥哥你什么时候想起我了,来看我一次就行!”
江修叹口气,“瑜儿,你在慕家待了十年,你应该很清楚大户人家里的外室过的是什么日子。这些人,不过是男子的玩物罢了,哪一日惹了夫君厌烦,转手可被发卖出去,一辈子待在屋子里,没有地位,见不得光。日后有了孩子,连带着孩子也低人一头。”
“外室?”慕念瑜踉跄退了一步,她怎么也没想到,江修只愿让她当他的外室。
“江修哥哥,那我能怎么办呢?”慕念瑜大哭起来。
她当然不想当一个外室,她当了十年的慕家小姐,以为自己会有一门好亲亲事,以前她最是瞧不起那些自甘下贱当人外室的人,可现在,她却为了能够留在江修身边而绞尽脑汁的筹谋,她真是可怜啊!
慕念瑜拉着江修的手,“江修哥哥,我愿意的,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我什么都愿意!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不能不要我!”
江修深深叹了一口气,“瑜儿,正是你我有多年的情分,我才不忍心让你当我的外室。”
慕念瑜不信这话,她声音尖锐起来,“江修哥哥,当初是你先招惹我的,你现在却想把扔我到一边,你不能这样!你要是不答应,我只能回去高家,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江修眉头皱起来,这是在威胁他?
他又想起慕念瑾的话,道:“高家总归是你的出生之地,我给你些银子,你回去了,高家人又不会苛责你,哪里就要死要活的?”
“瑜儿,我若是让你当了外室,时间久了,我们反而会成为一对怨偶,你不自在,我也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