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令德拔出金簪,再落一刀。
鲜血溅上苏令德白色的帷帽,刀疤脸临死前,好像还能看到沾血的帷帽后,苏令德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他早该看出来,她杀过人。
可已经来不及了。
刀疤死不瞑目。
春莺和春燕则紧握着银簪里藏着的利刃,呆若木鸡地站在苏令德的身边。
光照之下,众多灰尘忽而浮起,又慢慢地沉下来。苏令德满身脏污地站起来,撩开帷幕,朝魏薇池比了个“哭”的口型。
魏薇池颤颤巍巍地开始干嚎。
在干嚎声里,苏令德又看了眼燃了一半的香,然后伸手拉起了摔在地上的白芨。
在苏令德跪在神像前,车夫关门后,白芨就悄无声息地躲在了神案下。尽管成功地把刀疤脸带倒在地,可她已经耗尽了全部力气,被苏令德拉起来时,她的双手都在发抖。可尽管如此,白芨依然朝苏令德咧嘴一笑。
春莺和春燕脑中轰然作响,双双跪在了苏令德面前。
苏令德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她看到春莺和春燕扭开银簪露出刀刃就知道了,她们俩必然会武。而且她们俩在马车上都没露什么惊慌之色,想来武功不低。只是方才情况紧急,她也不可能跟春莺和春燕通声。只有白芨才能领会她的手势,与她心意相通。
春莺和春燕明白苏令德的意思,两人合力将刀疤脸拖到了神像后。
苏令德抱着一捆稻草,铺在了溅血之处——
她正要取下溅血的帷帽和披风,门外忽地传来骚动声:“姑娘,姑娘!我家姑娘今日去上香迟迟未归,路上有人瞧见了,说我家姑娘的马车就是往这儿走的。外头还有我家姑娘的香囊呢。”
与此同时,车夫猛地砸着侧窗:“老三,走了!快走!”
他砸了许多遍,最后唾骂一声,溜之大吉。
魏薇池干嚎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下意识攥紧了自己被扯裂的衣襟,又攥着自己的香囊:“香囊……是、是、是司碧。”她惊恐地看着苏令德:“怎、怎么办……我这样……我不能……”
她要是这样被找回去,她这一辈子就彻底完了!
苏令德看了眼她腰间完好无损的香囊,向她伸出了手,将她从角落的阴影里拉了出来。
魏薇池软倒在苏令德身上,却又猛地推了苏令德一把:“你快走,你快走。她们是、是、是来找我的——”
魏薇池不知从何处生出如此大的勇气,她竟提着裙子径直推门而出,又猛地将门关上,挡在了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