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华听到他这样说,立即伸手去扯他的外衣。她的动作太快,三两下,便将秦铮铠甲和外衣给撕了。秦铮无奈地看着她要继续扯他胸前的里衣,立即伸手抓住她的手,小声说,&ldo;如今天亮了,你这是要大庭广众之下脱我的衣服,传扬出去,我脸往哪儿搁?&rdo;谢芳华手一顿。秦铮伸手握住她的手,&ldo;乖,进去再看。&rdo;谢芳华惊醒,拉着他进了营帐。秦铮一眼便看到了躺在榻上睡着的谢墨含,即便他回来弄出些动静,他依旧睡着,没醒来。他的脚步不由得放轻了,声音也轻了,小声宽慰谢芳华,&ldo;胸前给剑划了一下,伤口不深。&rdo;谢芳华不说话,将他拽到躺椅前,让他半躺下,伸手解开他内衣的扣子,只见从左胸到右肋,被剑划破了长长的一道口子。这道口子虽然没伤到筋骨,但很深。显然是被他简单地处理过,抹了些止血的药粉,血液都凝固了,只流出血水。她抬眼瞪着他,&ldo;这叫伤得不深?&rdo;秦铮拽住她的手,&ldo;比起齐言轻差点儿送了命来说,这个伤,自然是轻的。&rdo;谢芳华收起了眼中漫出的水雾,小声说,&ldo;齐言轻没死?&rdo;&ldo;北齐军中有好大夫的话,他死不了。&rdo;秦铮道,&ldo;不过一个月下不来c黄是肯定的。&rdo;谢芳华抿了抿唇,对一旁的侍画、侍墨吩咐,&ldo;快去打水拿药箱来。&rdo;二人应声,连忙去了。不多时,打来清水,拿清水和酒清洗后,谢芳华拿出伤好的创伤药,给他涂抹上。做好一切,又给他仔细地包扎了。秦铮一直静静地躺着,看着谢芳华。谢芳华做完一切,看着他,这才注意他脸色不是正常的失血过多的白,而是有些潮红。她伸手摸摸他额头,滚烫的连手都放不住。她撤回手,又给他把脉,片刻后,走到桌前,快速地给他开了一个药方子,吩咐侍画、侍墨赶紧去煎药。侍画、侍墨立即拿着药方子下去了。谢芳华用娟帕沾了清水,拧干,给他敷在额头上。秦铮舒服地躺着轻轻哼哼,&ldo;媳妇儿是神医的感觉真好,可以不必受庸医所苦。&rdo;谢芳华剜了他一眼,&ldo;伤的虽然不重,但是染了风寒就会加重伤势,别拿这伤不当回事儿。他的剑再用力一分,你就会被剑劈两半。&rdo;秦铮伸手抱住他,不屑地道,&ldo;他想多那一分力,也要有那个本事。&rdo;谢芳华立即低喝,&ldo;别乱动,触动伤口。&rdo;秦铮摇头,只抱着她,小声说,&ldo;唔,虽然我安排得天衣无fèng,但还是怕另外出差错,出去这一趟,极其的不放心你,如今看你好好的,我这心算是彻底放下了。&rdo;谢芳华舍不得推开他,也怕碰触他伤口,只能任他抱着,也小声说,&ldo;知道你只身一人前往北齐军营,我这心就一直提着,如今也算是放下了。&rdo;秦铮顿时笑了,抱着她说,&ldo;这破差事儿,以后爷可不做了,以后再有,让秦钰那丫的自己来。&rdo;&ldo;他是皇上,更不能以身犯险。&rdo;谢芳华白了他一眼,&ldo;你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rdo;秦铮叹了口气,不忿地道,&ldo;谁叫他是皇帝呢,南秦可以没有秦铮,但是不能没有秦钰。&rdo;话落,他抱着她的手紧了紧,&ldo;我是有十全把握能回来,否则,哪怕为了南秦江山祖宗基业,也誓死不冒这个险。&rdo;谢芳华点点头,不再责怪他,&ldo;低声说,你放开我,我吩咐人去做早饭。躺下休息一会儿,吃过早饭后,药也熬好了。&rdo;秦铮放开抱着她的身子,但却拽着她不松手,&ldo;我不饿,也不累,你陪我坐一会儿。&rdo;谢芳华只能陪着他坐下,本来想问他是如何只身潜入北齐军营,又是如何重伤了齐言轻的,但见他其实很疲惫,却硬撑着不睡,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便将话咽回了肚子里。不管他和哥哥是如何部署的,不管他如何重伤了齐言轻,只要他如今回来,平安地在她身边,她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如今她不过是一个需要别人看顾只会是拖累的女人,两国打仗,她想cha手,都有心无力,不知道也罢。&ldo;在想什么呢?&rdo;秦铮看着她。谢芳华也看着他,&ldo;在想你这伤没个七八日,伤口是不会愈合的,没个半个月,是不可能痊愈。&rdo;秦铮摇头,&ldo;这伤也不算重,赶路是没问题的。&rdo;谢芳华摇头,&ldo;还是等你伤好了再赶路吧。&rdo;&ldo;一边赶路,一边养伤,这点儿小伤不算事儿。&rdo;秦铮无所谓地道,&ldo;北齐这回受了重创,没一个月,缓不过劲儿来。一个月后,燕亭和崔意芝带的援军也就到了。我们要办的事儿最好在一个月内都办了,有些不明白的事情,要弄清楚了。一个月后,到时候两军再交战,就不是这样你来我往的事儿了,就是真正的谁死谁亡了。&rdo;谢芳华刚要再接话,榻上传来动静,她立即转头看去。只见谢墨含醒了,他睁开眼睛,看了秦铮一眼,坐起身问,&ldo;受伤了?&rdo;秦铮点头,&ldo;小伤。&rdo;谢墨含揉揉眉心,&ldo;我竟然睡熟到你回来都不知,如今几时了?&rdo;&ldo;哥哥这些日子实在太累了。&rdo;谢芳华轻声说,&ldo;辰时了,你没睡太久。&rdo;谢墨含点头,对秦铮询问,&ldo;齐言轻真被你杀了?&rdo;秦铮摇头,&ldo;没有。&rdo;谢墨含看着他,&ldo;你是被他伤的?&rdo;秦铮点点头。谢墨含不再问,站起身,对他说,&ldo;我去巡视一番大营,你好好休息吧。&rdo;话落,向外走去,刚走了两步,对他道,&ldo;我刚听妹妹说要赶路,是去看爷爷?不急这几日,你受了伤,先养几日再说。&rdo;秦铮摇头,&ldo;今日就启程。&rdo;谢芳华一怔,&ldo;今日?&rdo;秦铮握住她的手,&ldo;马车里养伤也一样。&rdo;&ldo;不行,万一牵动伤口,愈合就慢了,不必这么急的。&rdo;谢芳华摇头。秦铮道,&ldo;天机阁的浅水湾,未必就是安全之地。我在北齐大营看到玉兆天了。如今我重伤了齐言轻,玉兆天和北齐的人如今要全力救回齐言轻,还无暇顾忌找我报仇。在漠北军营,他们自然无法,但我们从漠北军营到天机阁的浅水湾,这一路,他们腾出手来,就会对我们下手。虽然我不怕他们,但是你肚子还有我们的孩子。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我们先到浅水湾再说。&rdo;谢芳华看着他,&ldo;上次,我给你联络言宸的办法,你可联络上他了?&rdo;秦铮摇头。谢芳华抿唇,&ldo;天机阁是言宸出了无名山后,择的秘密之地建立的,浅水湾在天机阁的后山,我当初将爷爷派人秘密送去那里,也是因为信任言宸,至今我依然信他。&rdo;&ldo;你信他是一回事儿,玉兆天对我们下手是另外一回事儿。况且,他是北齐的小国舅。总归是玉家的嫡系子孙。当初,他为何去天机阁?你可想过?玉家的嫡系子弟,是轻易会被送去天机阁的吗?而我这一回,重伤齐言轻,没有言宸的医术,根本救不回他的命。&rdo;秦铮看着她,&ldo;北齐皇室和玉家,一定不会让齐言轻死。那么,只能让言宸救他。&rdo;谢芳华看着他,低声问,&ldo;秦铮,你是否知道什么?而是我不知道的事儿?言宸他……&rdo;秦铮摸摸她的头,&ldo;你与他的特殊联络之法,都联络不到他。说明两点,一是,他不想见你。二是,他不能自主。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什么好事儿。&rdo;谢芳华沉默片刻,点头,&ldo;听你的,我们……即刻启程。&rdo;谢墨含看着二人,叹了口气,&ldo;这样的话,只能尽快启程了,我去给你们收拾准备一番。&rdo;谢芳华点点头。谢墨含走了出去。半个时辰后,侍画、侍墨端来早膳,同时也端来了给秦铮熬好的汤药。吃过饭后,喝了汤药,谢墨含也已经命人收拾好了马车。秦怜一脸疲惫脏兮兮地跑来,看着秦铮和谢芳华,惊讶道,&ldo;哥哥,嫂子,你们要走?&rdo;秦铮扫了她一眼,没说话。谢芳华点头。&ldo;哥哥不是受伤了吗?&rdo;秦怜瞪了一眼秦铮,&ldo;你们既然来了,不在军营待着?又要去哪里?&rdo;&ldo;废话这么多做什么?你是与我们一起走,还是留在这军营?&rdo;秦铮问她。秦怜一愣,&ldo;你要带上我?&rdo;秦铮懒得理她,上了马车。谢芳华笑看着秦怜,对她道,&ldo;我们要去见爷爷,你是跟我们一起走,还是继续留在这军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