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沈岚即使大着肚子,眼角眉梢、举手投足之间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韵味。孟成军和现在相比,要帅的多,孟野冷冰冰的时候的确和孟成军的眉宇之间有些相似,但懒洋洋的时候又要更像沈岚一些。
这是阮蔓第一次看到小时候的孟野。
她与十二年前的孟野对视着,照这张照片的时候他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这么多年来,他不肯扔掉这张照片,每个夜晚都会拿出来反复看吗。
甚至没有藏起来,没有压箱底。
只是压在了昨晚睡过的枕头下。
阮蔓的眼眶一酸,她不知道那些年孟野每次从窗户那儿接过沈岚托出来的孟茴时,是一种怎样的心境。
是一次次无止境的反反复复的动作让他感到麻木,还是在这个过程对这个家彻彻底底的失望。
孟野换好衣服,拉开了门。
客厅里,阮蔓已经把相框放回了原位,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靠在门边等着他。
“钥匙带了吗?”阮蔓问。
孟野拍了拍兜,示意已经装了进去,阮蔓这才放心的拎起书包往外走去。
桥城只有一个大商场,离他们这一块有点距离,得坐五站的公交才能到。
两人站在冷风中等了近一刻钟的车,一辆摇摇晃晃的2路才缓慢的开进站。车上的人不是很多,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坐在前半截车厢。因为车内只开了车头那一站小灯,后半截车厢陷入了一种莫名的黑暗。
除了司机以外,没人注意到这辆车又上来了两个人。
孟野往投币箱投了两块钱的硬币,拉着阮蔓往最后一排走去。
当年桥城的路还不是什么柏油马路,大马路上稍微开过几辆车就尘土飞扬的。马路上的石头子儿被过路的轮胎轧了一遍又一遍,整辆车开的颠颠簸簸的。
这样剧烈的摇晃感,阮蔓还是在第一天到桥城,坐的那半小时的公汽上感受到的。连上山那次,也没有摇晃的这么厉害。
车速并不快,但就是颠得厉害。
“晕车吗?”孟野借着前半截车厢的那一点光,勉强看清了阮蔓的脸。
阮蔓摇摇头:“没事。”
幸好只有五站,如果路程再长一点,她可能就要晕车了。
“怎么突然想到买年货了?”孟野把阮蔓稍微有些冰的手抓在手里,送到嘴边哈着气。
一阵阵的暖风朝手背袭来。
阮蔓说:“借着买年货的借口让你放松一下不行吗?”
孟野勾了勾唇,“行,正好过两天除夕,他们过来吃饭,买点零食在家备着。”
这话从哪个角度听都有些怪,但阮蔓也说不上来具体怪在哪儿。
停了三站后,车里几乎没什么人了。
除了司机,一个拎着包靠在窗户上睡着的男人以外,只有坐在最后一排的他们。
阮蔓把窗户拉开了一条小缝,车外的冷空气夹杂着鸣笛说话那些嘈杂的声音顿时朝车内涌了进来,把她冻的脖子往里一缩。车内虽然没开空调,但好歹是一个密闭的空间,温度还是要比车外高的多。
一旁的孟野也被吹的一个激灵,整个人在座位上立马挺直了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