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就是稳,稳就是准,准就是快,快就是对面比你先死。
一声枪响后,韩愔那血都快要流光了的身体被□□的后坐力击飞,整个人重重地砸到了前排的椅背上,重新摔进了座椅间的空隙。同时那架对他们围追堵截的直升机螺旋桨处冒起了黑烟,就和刚才那辆飞转几圈的汽车一样,直升机整个机身失去了控制后在空中挣扎了几分钟,歪歪斜斜地摔进了边上一家领馆的后院。
那瞬间,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所有阻挡他们回家的威胁被全部铲除,面包车里装着这次浩劫的幸存者们奔向码头,奔向生命,奔向自由,天地间只剩下暴雨的吟唱化为一曲歌颂和平的赞歌。
长久的安静过后,摇摇晃晃呈之字形极速往前呼啸而去的车厢里爆发出一阵狂欢,那躲在椅子底下的陈所长喊得最响,他坐起身来看到了后窗与身边的那一片狼籍。
刚才打断他鼻梁的男人正在一车的欢呼中大声喊叫着什么,看上去是在救治那个开枪打下直升机的女人。陈所长想对他们说些什么,但迟迟没能开口。
韩愔这次是真的濒临绝境,一丝力气都没能剩下。她甚至没能撑到上船,在车上就浑身滚烫地晕了过去,只带着微弱的呼吸与脉搏徘徊在生死线上一路吊着一口气。
令韩愔非常开心的是,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回国的包机上了,那个一睁眼就到家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一大半。
飞机上的药品相较他们随身携带的更为充足,凌翌绞尽脑汁降下了韩愔的体温后终于放心了一些,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着翘着脚看小提琴视频。
韩愔还是很难受,现在在一个没有压力的环境里,在神思理智的时候她终归还是一个正常怕疼的血肉之躯。她费力地移动了手臂碰了碰身边的凌翌:“神医”
凌翌见她醒了,放下了手上的音乐,假装冷笑了一声,眯着眼睛挤兑她道:“知道醒了?不搞个人英雄主义了?”
韩愔轻轻按着伤口,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她觉得神智稍微清楚了一些,但还是没什么力气说话,直到她见到了凌翌在玩手机,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有气无力地开口问道:“距离领馆过去了多久?”
“十个小时吧,还有五个小时左右到。那个女孩子我们在机场已经移交了,一切顺利,姚局听说有重伤员,特批了这架豪华专机。”
凌翌开心地拍了拍屁股底下坐的真皮,一副韩愔受伤了他特别开心的样子。
倒霉的韩愔这时候委屈地缩在椅子里,柔软的羊毛毯盖过了她整个身体,她只露出了半张脸,像个被裹在襁褓中的孩子,和刚才打下直升机的战神判若两人。她可怜兮兮地戳戳凌翌,小声道:“麻烦神医,能把我的手机找来吗?”
凌翌哼哼了几声,实在不忍对病人严厉。他把继续挤兑韩愔的话先收了一收,准备等她恢复一些之后再对她进行一顿思想教育。
正在和驾驶舱的美女飞行员聊天的好事之徒沈皓云踩着舞步走了过来,一脸八卦地从韩愔的物品中翻出了手机递给她。谁知道韩愔实在脱力,她接了一把竟然连手机都没拿住。
幸好这次回国不是简陋的运输机,韩小易的手机落在了浅色的地毯上,沈皓云一脸坏笑地替韩愔捡了起来晃了晃说道:“我帮你给他发点有意思的东西吧!”
凌翌见状叹了口气,让沈皓云滚回驾驶室找他的美女机长,然后抢过手机对韩愔道:“你要发消息吗,我帮你。”
韩愔才醒来没多久,打了点镇痛的药又迷糊了起来。她衡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接受了他的好意:“谢谢你。”
凌翌在不多的推送里找到了项易生,拿着手机滑了几下,一条一条给韩愔念他的消息。
“我到匹兹堡了,这里比国内凉快一点,机场人也不多,入关很快。”
“这城市还挺漂亮的,依山靠河建的,我就不和你先说,反正过段日子要带你一起来看,保持一点神秘感。”
“你在睡觉吗,还是在健身房,怎么不理我——他配了个可怜的小猫表情——”
边上的沈皓云和凌翌这时候默契极了,一起做出了一个被肉麻到想吐的表情,却看到韩愔还是保持着那个捂着伤口的姿势,闭着眼睛窝在座椅里,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今天和教授的团队见面了,非常顺利,我们在学校餐厅吃了饭,聊了聊之后的发布会,这些好事的发生,都是因为你。”
“自己吃什么了?外卖要从我们熟悉一点的那几家买。对了,上次我去过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后厨,他们都在用黑乎乎的油,别说那些街边小店了。”
沈皓云从美女机长身边探出头来,拍了拍胸口装作在顺气的样子瘪了瘪嘴:“他怎么这么啰嗦啊,管天管地还管人吃饭。”
凌翌让他闭嘴,然后接着念了下去。
“这里没什么中餐店,但我吃到一家特别棒的寿司店,刺身比我在日本海边小店吃的都新鲜,这附近也没有海啊,你说这是怎么做到的?图我就不发了,下次带你来。”
“韩小易,你又在跑步机上睡觉了吗?虽说那健身房是你的了,但是你也不用把它当酒店。”
沈皓云听到健身房这三个字露出了十分痛心疾首的表情。
“我明天就准备飞回国了,本来打算去费城逛逛,但是不行,我太想你了,我想要一下飞机就见到你。”